灰烬里的萤火虫

情绪激动起来，胸口一阵剧烈的起伏，喉咙里瞬间涌上一股腥甜！「噗——」我又吐血了。

鲜红的血喷溅出来，有一些甚至溅到了陈岸的脸上，和他忏悔的眼泪混在一起。「江熄！」

周烬惊呼一声，立刻扶住我摇摇欲坠的身体，手忙脚乱地给我擦嘴角的血。

他的手抖得很厉害。陈岸也吓傻了，呆呆地看着我，又看看我吐出的血，脸色惨白。

周烬猛地抬起头，冲着陈岸嘶吼：「你还嫌害她害得不够吗？！滚！赶紧滚！」

陈岸被吼得一个哆嗦，还想说什么。周烬却忽然一把抱紧了我，像是用尽全身力气一样，

对着我，也像是对着陈岸，或者对着这操蛋的命运，绝望地喊了出来：「我也快死了！

我的肺也快不行了！可是我想你活！江熄！我想你活下去！！」

我也快死了......我的肺也快不行了......我想你活......这几句话，

像惊雷一样在我耳边炸开！我猛地抬头，看向周烬。他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因为激动而发紫，

眼睛里是浓得化不开的痛苦和......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近乎哀求的光芒。

原来......原来他和我一样......我们都是被判了死刑的人。

怪不得......怪不得他会卖掉母亲的遗物给我们买墓地。

怪不得他会说出「谁先死就帮对方收尸」这样的话。怪不得......他会懂我的绝望。

刚刚那一点点因为纸鹤而升起的温暖假象，瞬间被这残酷的真相击得粉碎！什么灰烬里的光？

根本就没有光！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和殊途同归的死亡！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

两个将死之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里面全是无声的悲鸣和巨大的、无法挣脱的无力感。

陈岸好像被眼前这一幕彻底惊呆了，张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最后，他失魂落魄地，

捡起地上的钱和那份协议，跌跌撞撞地跑了。病房里又恢复了安静。

只剩下我和周烬粗重的喘息声，还有......那些散落在床上的，五颜六色的千纸鹤。

它们静静地躺在那里，像一个个冰冷的、嘲讽的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