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第三节是她最怕的化学课,而他的名字在课表右上角,用钢笔描了三道下划线,
像道永远跨不过的坎。医务室的门突然被撞开,陈露的笑声混着风灌进来:“陆沉,
学生会要查仪容仪表——”她的目光落在林小满腿上的校服,睫毛剧烈颤动,“呀,
林同学连校服都买不起吗?”吊瓶的流速突然加快,林小满听见自己说:“是我借的。
”陆沉的手指在课表上无意识摩挲,把“陆沉”二字描得更黑,就像父亲墓碑上的名字,
被雨水冲刷得越来越深。三、便利店的过期糖晚自习的铃声在梧桐树梢炸开,
林小满站在便利店冷柜前,盯着第三层靠左的薄荷糖。玻璃上的雾气模糊了视线,
她没注意到陆沉站在身后,校服口袋里露出半截素描本,画着个女孩蹲在墓碑前,
手中攥着过期的薄荷糖。“这种含糖量高。”他的指尖敲了敲她常拿的铁盒,
袖口露出的红痕已经结痂,“你胃不好,该吃草莓味的。
” 便利店广播在放《可惜没如果》,和父亲葬礼那天的哀乐同一个调门。
林小满的手指悬在铁盒上方,突然想起父亲出事前的那个雨夜。他浑身酒气地撞开家门,
把薄荷糖塞给她:“小满,爸爸明天就戒酒。” 可第二天清晨,他的胃在出租屋里大出血,
急救车的鸣笛撕裂了整个雨季。“谢谢。”她接过陆沉递来的草莓味薄荷糖,
包装纸上的星月夜图案刺得眼睛发疼。他的素描本又滑出半页,
画中女孩的校服口袋里露出胃药瓶,瓶身上贴着便利贴:“记得饭后吃,每天三次”,
是他的字迹,和父亲的钢笔字像从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四、课桌上的紫药水深秋的雨水渗进教室窗缝,林小满盯着课桌上的紫药水痕迹,
那是昨夜陈露把她的习题册扔进积水潭后,陆沉帮她一页页晒干的印记。
紫药水在纸页上晕成不规则的圆,像父亲临终前吐在她校服上的血。“林小满,办公室。
”班主任的声音惊醒了走神的她。经过陆沉的课桌时,她看见他正在画速写,
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是她趴在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