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山楂与抛物线》

"要不是你......"她哽咽着说不下去，转头望向窗外。

小虎这才发现病房角落里堆着五颜六色的礼盒，

最顶上那盒巧克力金灿灿的包装纸刺得他眼睛发酸。父亲突然站起来，

沾着泥点的解放鞋在地面蹭出刺耳的声响。"娃救了人，该的。"他粗声粗气地说着，

布满裂口的手却死死揪住洗得发白的裤缝。小虎知道父亲在害怕——住院三天花掉的钱，

恐怕抵得上家里半年的收成。苏先生从公文包取出牛皮纸信封时，小虎母亲惊惶地后退半步，

撞翻了床头柜上的搪瓷缸。铁锈味的中药在水泥地面漫延，像幅诡异的山水画。

"这是十万块钱，给乡亲们的谢礼。"苏先生的声音带着上位者特有的温和，

"另外......"他又抽出份文件，"我们想资助小虎到大学毕业。

"窗外的知了突然集体噤声。小虎看见父亲的手指在资助协议上留下汗渍，

钢笔尖悬在签名处迟迟不肯落下。母亲蹲在地上捡玻璃碴，血珠从指腹渗出来，

在中药渍里晕开淡淡的红。"我不要钱。"小虎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吓人。

他摸到枕头下的凉鞋碎片——那是雨晴被拖走时掉落的，"能让我继续上学就行。

"苏太太用手帕捂住嘴哭出声来。雨晴拄着拐杖出现在门口，白色绷带从脚踝缠到膝盖，

却坚持要护士扶着走来。她腕间的手链换了新的，碎钻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

晃得小虎别过头去。第二章：春芽初萌（下）九月的阳光把镇初中操场晒得发白。

林小虎攥着书包袋站在梧桐树荫下，听见身后传来轿车的鸣笛声。黑色奔驰车门打开时，

他下意识把打着补丁的裤腿往帆布鞋里塞了塞。"你的英语书。

"苏雨晴把崭新的课本塞过来，薄荷香随着动作飘散。她剪短了头发，

露出贴着纱布的耳后——那是坠崖时被碎石划破的伤口。小虎注意到她的校服是量身定制的，

不像自己身上这件从表哥那继承的肥大外套。蝉鸣声突然变得震耳欲聋。

班主任领着雨晴进教室时，小虎听见后排男生发出夸张的抽气声。"城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