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晓江湖

"撑篙人黑袍下传出机括转动的咔嗒声，

沈无涯瞥见他脖颈处青紫色的接缝——竟是天机阁出品的傀儡人。鬼市正中央，

三百具悬棺组成莲花状祭坛。当戴着傩神面具的拍卖师敲响人骨梆子时，

沈无涯终于看清琉璃罩中的物件：半块边缘呈锯齿状的玄铁令，切口处还沾着沧浪剑派的血。

"起拍价，洞庭水寨三当家的项上人头。"拍卖师话音未落，东南角传来琵琶断弦之音。

十二名彩衣舞姬从天而降，她们足尖点过的悬棺接连炸开，迸出的却不是尸骸，

而是嘶鸣着的血眼乌鸦。"幽冥道办事，闲人避让！"沈无涯在袖中扣住三枚冰锥。

最前排的南洋商人突然七窍流血——他们喝的茶水里早溶了"牵机引"。混乱中，

那拍卖师的面具应声而裂，露出半张布满火痂的脸，竟是三年前葬身火海的漕帮二把手！

"沈兄别来无恙？"假死的男人突然甩出九节鞭，鞭梢钢刺直取婴儿眉心，

"用这孽种换玄铁令，这买卖可还公道？"怀中的襁褓骤然发烫。

沈无涯惊觉婴儿胸口浮现赤红剑纹，《山河剑诀》的残章竟在皮下流转如活物。

他强行催动寒冰真气，却发现丹田刺痛——昨夜为逼出蛊毒，已损了七成经脉。

千钧一发之际，水面升起三十六盏河灯。灯影里走来个撑碧玉伞的女子，绣鞋踏水无痕。

九节鞭在距婴儿三寸处凝霜崩碎，戴傩面的舞姬们突然调转刀锋，将拍卖台砍成碎片。

"月华夫人！"假拍卖师惊恐后退，"您要破鬼市的规矩？""规矩？

"被唤作月华夫人的女子轻笑，伞沿垂下流苏遮住面容，

"当你们把镇南王府的‘惊蛰’弩机卖给高丽人时，可曾想过规矩？"沈无涯趁机捏碎冰锥。

寒气顺着水面蔓延，整片悬棺区瞬间冻结。他借着雾障掠向出口，

却听见月华夫人用传音入密送来句话："小心你怀里的剑纹——当年镇南王妃诞下死胎时，

胸口也有这般印记。"身后传来建筑坍塌的巨响。沈无涯跃上渡口老柳树时，

怀中的婴儿突然放声大哭。这一声啼哭竟引动地底龙吟，方圆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