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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好想握住你的纤纤玉手,在风中追逐、嘻笑……”
“哇塞,好浪漫哦。”小玲左手拿着一张小纸条,右手放在胸前轻轻摇晃着脑袋,眯着眼睛,用羡慕、嫉妒加调侃的语气冲着小霞读着她手里纸条上写的诗。
“在哪儿?我看看,于娜也好奇的赶紧跑过来,拿过小玲手里的纸条,俩人一边读一边嘻嘻哈哈地笑着。
“你像天边的云彩,洁白无……”
“哎呀,瞎读什么 ,看就看呗,干嘛非要说出来。”
没等她俩读完,小霞一把扯过纸条,一边故做生气一边害羞地跑开了。
“哈哈哈……。”她俩一边笑着一边追。
“哎,老实说,你们是不是谈恋爱了?”于娜撵上去追问道。
小玲是个傻大个儿,从来不打听别人的私事,也从不避讳事,拿着小霞男朋友写给她的诗,在那傻愣愣地一点不顾及地读着。
于娜就不同,专门爱打听别人的八卦,哪里有小道消息哪里就有她。
无论什么事情,小霞最不乐意让她知道,可是因为小玲的无心这事又把她的好奇心勾引上来。
看着吧,后面在同事面前指不定咋说呢。
“谁告诉你我们谈恋爱了,竟瞎说。”小霞故意白了她一眼,不再搭理她。
“还谁说?看你那表情就知道了呗。”于娜一边故意低头瞅着小霞的眼睛,一边笑眯眯地说。
小霞被她瞅着不好意思,抿着嘴巴在那笑。
“还笑,看你那嘴都快咧到耳朵后了,没有谈才怪呢。”于娜撇了一下嘴巴,笑着走开了。
果然不出所料,第二天,没等小霞走到车间门口,好几个男同事早就在大门口嘻嘻哈哈地等上了。
小霞知道肯定这事已经传开了,只要被于娜知道的事,这是必然的,她早就预料到了。
“好想握住你的纤纤玉手……,哈哈哈……。”男同事们一边看着小霞往车间里面走,一边打趣着。
小霞拿着套袖甩了他们一下,装作生气的样子,没搭理他们,自顾自地走了进去。
“瞎说什么呀,知道就知道呗,有啥好笑的,神经病。”
小玲倒是正直的人,在那替她打抱不平,她也知道,是于娜到处乱嚷嚷,要不是因为她没心没肺地瞎读,于娜也不会知道这事。
都是她的原因,小玲心里也有点过意不去,所以看不过才替小霞说话。
“行了小玲,让他们说去吧,反正我也没做亏心事,难道他们都不谈恋爱?
有能耐以后都不用谈,谁也别笑话谁。”小霞一想到阿海心情就美美的,才不会因为他们一句话去生气呢。
小霞在配件厂工作,这里工人不是很多,连后勤加起来一共有二十来人。
工人也就十多个吧,都是一些没结婚的小年轻,年龄差不多。
年轻人在一起工作,挺能玩到一起,所以每天工作的心情是非常开心的。
小霞的男朋友,其实说是男朋友,也不算正式的,家里人都没见过,只 是两个走的比较好,还是小玲帮忙介绍的呢!
男的叫阿海,和小玲是一个村的,俩人上班比较顺路,所以每天一起骑自行车上班、下班。
后来有时候小霞会想,如果没有她的出现,或许小玲和阿海会谈恋爱吧,一定会。
就是因为小霞的出现,阿海才开始忽略了小玲,追起了小霞。
要说她俩的相识,也算是缘分吧,刚开始应该算是笔友,后来纸条变成了情书,再后来……。
那还要从去年暑假开始说起……
记得那天傍晚,小霞和小玲上夜班,刚到厂子门口,小玲就说:“哎,我们村一个男生写了一首诗,让我对后面两句,我哪会这些东西呀,这不是为难我吗?”
“什么诗?”小霞对这些比较感兴趣。
小玲掏出一张单位里会计的出纳单指着反面递给小霞:“你看,写的什么东西,乱七八糟的,我看不懂。
小霞接过纸条,她看了看,也许是出于好心,但更多是是出于好奇,她连忙说:“我来帮你写吧!”
“真的?那太好了,刚才来的路上还说呢,我要对不上来,得请她吃饭呢。”
“那要对上来了呢?”小霞也来了兴致。
“对上来了他请我吃饭,哈哈哈……”小玲一副洋洋得意的表情。
“行,那交给我吧,我一定保证让他请你吃饭。”
“真的?那我可得好好宰他一次,因为我要让她也请你吃顿大餐。”
小玲是个没有半点心计的人,说这话时欢快的像个小孩子。
她一边说着,一边嘻嘻哈哈地蹦着,时不时地转个圈,展示一下自己漂亮的连衣裙,欢快地往宿舍里走去。
她们的工厂是加工零件的,车工的工作很脏也很辛苦,小霞很讨厌这个工作,但是没办法,谁让自己的爸妈没有能力,给她找了这么一个工作。
而且这个厂长是自己的亲姑夫,别人都会问她一个问题,这是你亲姑夫吗?
小霞感觉在这里工作很没有面子,她想等有一天长大一点,有能力了,一定重新找一份工作,最起码适合自己的工作。
小霞和小玲到了宿舍,把手提包往床上一扔,往床上一躺,腿耷拉在床边刚躺下几分钟,边上宿舍的绍芬从窗外路过喊了一句:“走啦,快走吧?要迟到了。
第二章
小霞极不情愿地开始换工作服。
戴上工作帽、防护镜,戴上套袖,车工的工作危险性很大,防护是一定要做好的,穿戴整齐开始急匆匆地向车间里跑……
要真迟到了,又免不了被车间主任一顿唠叨,这是小事,关键要扣钱的,这才是他们最担心的。
小霞最喜欢上夜班,这样他们上到半夜两三点就可以停下工作,回去还能睡上四五个小时的美觉。
如果第二天她们想去城里玩或者买东西的话,一点儿也不耽误,年轻人嘛,总是比较好玩的。
那天晚上,小霞和小玲一起下了夜班,洗漱完毕,不知道为什么,以往下了夜班躺下不到五分钟就呼呼睡过去了,可今天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可能是少女心使然,让她好奇心比较重吧,心里总感觉有事。
小玲今天拿的纸条上的诗又像一股春风飘向她的脑海,虽然写的瞥脚诗,但小霞能看懂他的意思,总感觉这诗像是为她写的,她睡不着了。
索性趴在被窝里,打开床头小夜灯,从枕头下拿出小纸条读了起来:“春去花会谢,欲把情挽留,不知汝可知?君似恋花痴。
那温柔的词汇,浪漫的诗句,如果小玲但凡懂一点浪漫,也许她就读懂了这首诗的含意,可是小玲她不懂他的心。
小霞心里明白,但是当时羞涩的年龄不好意思说这样的情话,感觉难以启齿,就算是和小玲说她都不好意思。
这个男孩子是什么样子呢?带着这种好奇的心理,小霞思考了几分钟就把诗对好了。
她轻轻地把灯关上,望了望窗外微微泛白光的夜空,天应该快亮了吧?
慢慢地闭着眼睛思考着一些不着调的问题,嘴角不自觉地笑了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走喽,上班了,小吕,快走了。”
小霞被男宿舍的大顺喊声吵醒了,这时上白班的同事们来了,小霞翻了一个身,掀开床边的花帘子,看了看小玲,她也刚醒。
可能也是被他们的喊声吵醒了,也可能是被于娜换工作服的声音惊醒了,她们宿舍一共有五个人,她和于娜的床正好是相邻的,声音会比较大。
小玲伸着懒腰,打着哈欠,不想起床的样子。
小霞想着今天要和妈妈一起去地里施化肥,昨晚上班前说好的,上午帮忙干点活,中午回家吃完饭再睡觉,晚上还要回来上夜班。
哎,以前只要一想到要下地干活,小霞心里就不开心,今天不知道什么原因,心里特别开心,好像有一种莫名的期待,也许是这首诗的原因?
小霞不知道,但是她一想到当这个男孩子读到她写的诗,会是一种什么表情,也会像她一样开心吗?
肯定会的,因为她是站在小玲的角度给他写的对诗,他应该会对小玲更好一些吧?
“嗨,瞎想什么 呢?”小玲没穿好衣服 ,就来到小霞的床前,问:“晚晚是不是给我写那首诗啦?
“什么诗?于娜要去车间上班,刚走到门口,听到小玲问又转过头来,她好奇心特别重,小霞白了小玲一眼,小玲把嘴巴用被子赶紧捂上,但是也止不住地笑着。
小霞回头喊了一句:“没啥,听她瞎说呢!"
于娜没有打听到她想要的八掛消息,撇了一下嘴巴出去了,随手把门关上了。
“哎呀,差一点被她听到,还好你反应挺快。”小玲也知道于娜是一个特别八卦的人,什么事情别让她知道,一旦被她知道了,基本上全车间就都知道了。
“还说呢,都是你,以后说话注意点。”小霞一边说着,一边从枕头下面又掏出笔记本,拿出里面的小纸条正要递给她,突然想到什么,把手缩了回来:“你得答应我,不能告诉他是我替你写的,也不准告诉他我的名字。”
小玲答应了,这才递给了她。
小玲还真是一个不懂情调的人,她随手拿过了只看了一眼,连读都没有读,就咧开嘴高兴地的说:“哈哈,这下我得好好宰他一顿啦,走,起床,赶紧的,要不然他又要嫌我走的慢啦。“
“怎么,你们回家也一起吗?”小霞好奇的问。
“不是啦,我回家的路上正好路过他们厂子门口,他早上上班在大门口能看到我,说是等着拿纸条呢。”
说完屁颠屁颠地跑到自己床前开始穿衣服。
小霞傻傻地怔在那里,嘴角不自觉地微笑着,想着什么……
“哎呀,赶紧穿衣服啦,要不然真的来不及了,说好的,今天必须给她,要不然你想让我请他吃饭吗?那样,你的大餐也要泡汤啦!”
小玲兴奋地催促着小霞。
小霞转过神来,立马下床,她突然想起回家帮妈妈干活的事情,也不敢怠慢了,妈妈性子特急,回家晚了,妈妈的嘴巴也是不饶人的。
傍晚小霞回来的比较早,一是因为回家干活有点累了,她想早点回来休息会儿再工作,要是像以往一样回来就上班,她快要累瘫了。
可是回来后想睡觉怎么也睡不着,按时看看点儿,看看小玲什么时候能回来。
可看了好几回钟表,也没看到小玲的影子,可能是实在太累了,两只眼皮不停地打架,她又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听到耳边嘻嘻的笑声音响起来。
小霞还没睡够,两只眼皮沉沉的,实在是太累了。
可是她听到是小玲的声音,努力地睁开眼睛,问:“干嘛呢?笑得这么开心。”她翻过身来,正好和她面对面。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可以去吃大餐啦!”
第三章
说完,还不忘站起来蹦个高。
小霞早就料到的结果,只是还是期待她来传达。
“哎,你怎么不开心的样子,没听见我说话吗?可以去吃大餐啦,因为你的诗对得好,他说要请我吃饭。”
本来小霞还不想起来,听到她说要请她吃饭,突然问了一句:“他知道不是你写的吗?”
“本来不知道,他以为是我写的,可是我实在是忍不住就告诉她是你写的。”说完哈哈大笑着。
“然后呢?”小霞不甘心地问.
“然后?然后就没什么呀!他问我是谁写的,我没有告诉她你的名字,只说是舍友,他也就没再问。”小霞的心思不在这里,她只想着吃大餐的事。
小霞心里突然有种莫名的失落感。
在想啥呢?人家是给小玲写的诗,与你有什么关系,小霞知道自己有点自作多情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空落落的。
换好工作服,小玲又突然来了一句:“噢,我忘记了,这还有呢?他又写了一张,你再帮我写写呗。
“什么呀?”小霞拿过来一看,和那天差不多,也是风花雪月的很含蓄的情话,只是这次不是诗,是一小段抒情散文,字里行间也透露着他的爱慕之情。
小霞和上次一样,下了夜班,开着小夜灯给他深情地回了一小段。
就这样,小玲成了他们的中间人,一开始是给小玲写,后来那男孩知道是有人代替小玲写,慢慢地他把话语转换了过来。
表面上看似他给小玲写的,实际上是为小霞写,并且文里也像小霞一样充满了好奇心,想知道是什么样的女孩在替小玲写,字里也表达了想见一面的心情。
过了两三天,那男生问小玲,给你写诗的舍友叫什么名字?
小玲又没忍住告诉了他,到了第二天,他就写了一首藏头诗,把小霞的名字写在里面,并且还写了他自己名字的字迷诗。
让小玲不要告诉小霞,让她自己猜一猜他叫什么名字?
就从那一天,她知道了他叫阿海,是一个喜欢写文章的男生,在一个钢铁厂工作,是一名普通的工人。
就这样,在小玲的每天的传递中,他们感情微妙地变化着。
但是因为年纪都小,非常羞涩,她们每天用文字含蓄地表达着喜爱。
小霞每天非常期待地看到小玲,因为她能给她带来一份让她心动的文字,虽然就是那么简短地几句话,也足够让她高兴一整天。
就这样过了大概有一个月的时间,有一天,小霞骑着自行车走到半路,听到后面有小玲的喊声——:”哎,慢点儿,我追上你啦!“
“哈哈,我以为是谁呢,难得你今天来的这么早,怎么,今天没去卖菜吗?”小霞听到像是小玲的声音,回头看了一眼,又迅速转过头来,感觉有点不太相信。
小玲的爸爸妈妈是种菜园的,每天都要去城里的小区里卖菜。
有时是在地摊上,有时是开着三轮车一边走一边喊着叫卖。
小玲上夜班的时候,白天就回家帮忙,她种菜技术不咋样,她爸爸就让她去帮忙卖菜。所以夜班来的总是比较晚。
刚开始卖菜的时候经常出错,不是称的份量不对,就是找错零钱,后来慢慢地好一些,现在基本上只要一到夜班,白天回家就出去卖。
小霞有时候还挺佩服她的,小小年纪会做买卖。
她一直也希望她的爸爸妈妈会做一点小买卖,因为她感觉会做生意的人家里条件都会好一些。
“去了,今天不光去卖菜了,还卖的比以前多呢。”小玲使劲蹬着自行车,追上小霞。
“哦。”小霞骑着自行车,不想分神,淡淡地应了一句。
“你不想知道为什么我今天卖的比较多吗?小玲看着前面开心地问。
“为什么?”小霞不解地问。感觉应该没有什么吧,卖东西不都这样吗?有时候卖的多,有时候卖的少?这有什么稀奇的。
“阿海今天帮我一起去卖的,嘻嘻。”说完,掩饰不住的开心。
听到阿海去帮的忙,小霞心里有种酸酸的感觉。
他们慢慢骑着车子,终于到了厂大门口,俩人下来把车子推到车棚下支稳了。
小玲看到小霞一句话都没有说,又问了一句:“你怎么不问我话?”
“问啥?”小霞只是心里隐隐地有点不舒服,但不会生气,毕竟小玲和阿海是早就认识的,她算什么呢?
在阿海心里,也许只是朋友的朋友,虽然这一个月她们一直在含蓄在传达心意,但或许是小霞的一厢情愿,谁知道呢。
“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他去帮我卖菜?”小玲是个很纯真的人,天天嘻嘻哈哈,从来不会去看别人的表情行事,今天却会卖关子了。
“想说你早就说了,不想说我问又能怎样?,所以呀,我就不问了。”小霞知道她是忍不住要告诉她的。
“阿海说让我约你明天一起去城里玩,见个面认识认识。”小玲开心地不得了。
“约我?”小霞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虽然想过无数遍他的样子,也想像了无数遍他们见面的场景。
但是要真正说见面,她还真的从来没有想过。
“不会吧,那怎么好意思。”小霞既高兴又害怕。
“怕什么呀,他又不是老虎,还能吃了你不成?”
“不要。”小霞还是不想见,太突然了,她感觉还没准备好和她见面。
第四章
这天晚上,一个夜班下来,小玲一会儿跑过来问一遍:“想好了没有,要想好了,我们明天就在厂门口等着别回家了。”车间里机床的声音太吵,她大声问着。
“不行,我还没和我妈说呢,明天要不回家,我妈会不放心的。”小霞也大声回应她。
见小霞没答应,又赶紧跑回去干活,她干的是铣床。
放上一个零件,就过来说几句话,再跑回去,再装上一个零件又跑过来问小霞:“他说你要是不能去城里玩,我们就去那儿吃完早饭,然后一起回家也行。”
这一晚上,小玲不知道跑了多少趟,小霞也是心里斗争了无数遍,实在没有什么理由再拒绝了,于是答应了下来。
早上,她俩也没再睡懒觉,早早起来穿好了衣服,小霞精心“打扮”了一下,小玲还笑嘻嘻地说:“不用化妆啦,他也不是很漂亮,也不是很帅。“
这是小霞第一次从小玲的口中听到他的样子。
但不管怎样,她心里还是充满了期待。
她俩从车棚下推着自行车慢慢地往厂子门口走,老远看到在马路对面有个男孩子推着自行车站在那儿。
看到我们走出来,他也慢慢地往马路这边走。
小霞紧张地整理着车蒌里的东西,来掩盖她心里的紧张,小玲嗓门很大,老远就打着招呼:“你来了多久啦?”
马路中间有车,车的声音很大,他应该是听到了,只是还没走过来,不方便回答。
车走过以后,他快速地跑过来说:“我也刚到一会儿,想着你们应该差不多了,就先等会儿。”
他的声音好好听,小霞不敢抬头,还在装模作样地整理着车蒌,小玲回头看看小霞说:“怎么啦?走吧?”
厂门口有个斜坡,往上推还有点费力,说话的工夫小玲已经上去了,阿海连忙走过来对小霞说:“怎么了?我来帮你推吧!”说着就过来推小霞的车子。
“没事的,没事的,我自己能推。”小霞有点不好意思,声音听起来像蚊子。
“我来吧。”说完只管把着车把拉过去推着上去了。
小霞任由他推了上去,在那站着红着脸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小玲说:“哎哟喂,你怎么不说帮我谁?还挺会心怜香惜玉哈。”
“你呀,就是个女汉子,还用得着我吗?”阿海笑嘻嘻地说。
“谁说不用?小玲回头指指斜坡说:“你看,这坡这么陡,我天天推着可费劲儿了,光帮她不帮我,一点儿不公平。”
小玲说话的语气总是单纯的像小孩子一样。
“行,那要不然你再推下去,我重新帮你推上来,这样就很公平了是不是?”阿海也跟她开起了玩笑。
哈哈哈,小玲开心地大笑着,小霞也用手遮着嘴巴笑了起来。
阿海的一句玩笑话,打破了尴尬。
小玲和小霞在前面并排骑,阿海一个人在后面默默地跟着。
一路上,小霞一句话都没说,几乎都是小玲一个人在说话,小霞只是微笑地附和着他。
就这样他们一边说着笑着,一边慢慢地骑着,一会儿来到了温泉公园。
他们把车子支好,进去找了一个干净的凉亭。
凉亭边上是一个湖,里面有一个龙头样子的长长的转盘,要买票才能坐。
一般都是小孩子比较多,还有谈恋爱的年轻人也会去坐。
小霞站在凉亭外面的边上,边上有个假石,阿海坐在上面,小玲还是像小孩子一样活泼、调皮,蹲在湖边,用手轻轻地撩水。
她的声音像极了她的名字,那银铃般的笑声不断传来。
小霞和阿海微笑着看着她在那一个人欢声笑语,如果是平时,小霞也许会像她一样去玩水。
但是今天不行,有阿海在,她不好意思,脸上总是一副害羞的表情,时不时偷看他一眼。
阿海好像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帅,相反,好像还有一点缺陷,但她不确定,毕竟只是偷偷地从侧面瞄了一眼。
他的形象与他的文字有点差别,但是因为这些日子,俩人的文字交流,早已在小霞的心里有了深深地美好烙印。
所以这点缺陷一点儿没有影响阿海在她心里的位置。
“你是哪个村的?”阿海看了一眼小霞,先打破了这份宁静。
“我是十里庵的。”小霞怯怯地说。
“你字写的不错啊!”阿海比较大方。
“写的不好。”
“文字也挺好的,我写的名字谜语诗,你还能猜出来,挺聪明的。
小霞只是害羞地一笑,没有回答。
阿海应该是感觉到了这份尴尬,小玲这时候也跑过来:“走吧?我们现在去哪儿?”
阿海说:“我们去吃饭吧!,你俩儿昨晚上夜班,得早点回家补充睡眠,要不然晚上又要遭罪了。“
“行,那我们去吃小笼包吧。”小玲高兴地又蹦又跳的,像极了小孩子。
阿海选 了一家临街的小吃部,地方不大,里面有五六张桌子,但是布置的很温馨。
刚进门,一个中年阿姨连忙迎了过来:“您好,请问几位?”
阿海告诉他们三位,然后跟着阿姨去了点餐区。
小霞和小玲坐了下来,小霞从远处偷偷地打量着阿海的背影。
看上去高高大大的,还是比较帅气的,可能是少女心的原因,让她的心里一直拘谨着,不好意思总盯着他,也不好意思和小玲说起关于他的话题。
小玲倒是傻傻的只顾上吃,她对着小霞说:”有什么馅儿的小笼包?”
“不知道呢,让他看着点吧。”小霞静静地坐着。
“不行,我得去看看,我想点个我喜欢吃的。”说完,起身跑到阿海跟前。
第五章
过了一会儿,俩人走了回来,她们点了肉馅的小笼包,糯糯的玉米粥,还有清拌的小咸菜。
阿海心比较细,她给小霞把餐盘摆好,筷子打开递给她,那天早上,阿海给小霞的感觉像是绅士一般,对她俩照顾的特别周到。
三人一边吃饭一边聊着天,阿海比较健谈,他看到小霞不说话,他就不停地找话题,问小玲工作上的事情,又问小霞和小玲是不是一个班?怎样怎样……
小玲说:不是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吗?怎么还要问?
其实阿海是故意找话题,还要把小霞牵扯进来,小霞也慢慢地放松了下来,也问了一些阿海的事情。
但是他们唯一没有提及关于写的纸条诗的事情,那里面包含了他们从相识到思念再到爱恋的每一个细节。
小霞不知道每一张纸条是不是小玲都看过,因为每一张纸条都是她亲手捎来的。
只记得有一次小玲捎来一张纸条,小霞问:“写的啥?”
小玲一边递给小霞一边说:“谁知道呢,我现在都懒得看。”她接着说:’哎呀,你俩真能写,哪来那么多话。”
也许是初恋的甜蜜,那天早上的饭,小霞今生都不会忘记,就算是小咸菜吃得都是那样香,空气中都弥漫着甜甜的味道。
从小吃部出来,阿海提议去看电影,小玲说:“不行不行,我吃完饭就想睡觉,今天我爸还要让我去帮他卖菜呢,等下次吧。”
小霞见小玲这么说,也微笑着说:“等下次吧,我也有点困了。”
阿海只能随着她们,说:“那下次我提前约你们,你们上夜班少干会儿,早点睡觉,我们一起去看电影。”
就这样,小霞和阿海算是正式认识了,人生中的最美好的初恋开始了。
阿海找了好几次机会让小玲约小霞,小霞都是叫着小玲一起去。那时候没有手机,只能是口头捎信约一下,那些日子,小霞也是特别期待阿海的预约。
他们一起去西山公园放风筝,看着风筝在天上自由自在地飞翔,她们的感情也随着风筝在天空任意驰骋。
自从和小霞开始正式谈恋爱,阿海不再每天等小玲来捎信儿,而是直接来厂子门口等小霞,他们相约去看电影,去网吧里看录像。
那时候城里录像厅特别多,青年男女大多会选择在那里看电影,因为去电影院里门票很贵。
他们熟悉了以后,阿海才告诉小霞,他们第一次的相约,是他从单位同事那里借了五十元钱,吃饭花了三十多,要是去看电影的话或许还真不够买票钱呢。
为这事,小霞还会经常嘲笑他。阿海就会嬉皮笑脸地再请她吃一顿好吃的,算作补偿。
那些日子,小霞和阿海几乎每天都在一起,也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原因吧,上夜班的时候每次只要出了厂门口,老远就能看到阿海高大帅气的影子在等她,她们会一起去吃早饭回家,回家的路不是很远,但是她们会走很久。
偶尔哪天实在是不想分开,她们就会在往村里路过的田间地头坐下来俩人说着悄悄话,彼此分享着同事们的糗事,乐的半天喘不过气来。
他有时候会偷偷地吻一下她的脸,她会羞的满脸通红跑开了,他们的爱情很单纯,但是很甜蜜。
也许这就是初恋的味道吧,情浓、意浓,如胶似漆,小霞知道,父母肯定不会同意他们俩交往,因为熟悉了以后,小霞才敢看他的正脸,他的嘴巴真的有缺陷。
但是阿海的文采和甜言蜜语,让她已深陷其中。
那些日子阿海口袋里总有钱,小霞问了好几次,你哪来那么多钱?阿海告诉她你甭管了,反正是正道上来的。
小霞听到阿海这么肯定地说,也就没有再多过问。
她们偷偷地交往着,她们会瞒着父母花一天的时间一起去周边城市旅游,去看花海、去划船。
他们还去看小霞小时候去过,但因为父母没有钱没能让她进去参观的魔鬼窟,那里面有古时候惩治人的各种刑具的假人演示。
烧香拜佛的阿海给她买一些价格便宜点的小礼物,但是小霞也开心的不得了,那些日子她们过得非常开心。
真是应了古人那句话,花无百日红,那天阿海和小霞从外面玩了一天回来,真的是累坏了不想回家,她们找了一个录相厅看了一晚上的录相。
录相厅是整夜开放的那种,里面有长条椅子,可以在上面休息一下,有些想吃夜宵的,服务员还会给免费泡方便面。
那晚录相厅里人很多,地方有点挤,他们找了一张空椅子先坐一会儿,坐累了然后俩人轮流躺下休息会儿,就这样度过了难熬但甜蜜的一晚上。
早上阿海想坐公共汽车回家 ,小霞把他送到车站,阿海说你在这等我,我去看看车上人满了没有再决定要不要买票。
小霞看着阿海慢慢地走到车跟前,问了好一会儿还没过来,小霞有点着急,也跟了过去。
她靠在阿海的身边,往车里瞧了一眼,看到坐在门边上的一位阿姨也在望着她,她感觉到气氛有点不太对,连忙把目光撤回来看着阿海问:”怎么了?人满了吗?
阿海转过头悄悄地说:“这是我妈。”
“什么?你……妈……?这……。”小霞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看了看中年妇女“阿……阿姨……。”
“嗯。”阿海妈妈应了一声,但是表情极为严肃,像是很生气的样子。
她的目光在小霞的身上快速地游走了一遍,小霞感觉浑身不自在。
她看了一眼阿海,阿海也是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像是做了什么错事在那挨训的样子。
阿海妈妈用低沉地声音对他说:“有事赶紧处理,今晚必须回家。”
第六章
”嗯,知道了。“阿海转身拉着小霞就往回走。他一边走一边急切地嘀咕说:”快走,快走,真讨厌,怎么这么巧能在这碰到我妈。“
”哎呀!阿姨怎么会来这儿?她来干嘛了?她会不会说我什么呀?我都一点准备都没有。我这形象她会怎么看我呀?小霞被阿海拉着带着小碎步地连走带跑的往车站门口走去。
阿海来不及回答,他现在只想快速地逃离车站,离开妈妈的视线。
他们一鼓作气来到第一次约会的公园,找了一个相对安静点的凉亭坐下来,他俩环顾一下四周,这时候早上九点多钟大部分人都上班去了,公园里人不多,远处有一些老年人在跳舞,唱戏,阿海努力把心情平复下来。
小霞把刚才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阿海咧开嘴巴痴痴地笑着。把小霞弄的一时摸不着头脑,傻愣愣地在那看着他。
等他笑够了,大喘了一口气,才嘿嘿地告诉小霞,原来这几天阿海一直没回家,都是在厂里住着。
白天去小霞厂门口等她下班,然后俩人一起出去玩,晚上就回厂子里睡觉。
关键是他们俩这几天在外面吃、喝、玩、用的钱是阿海偷偷给她妈妈拿的三千块钱,差不多有大半个月了,还剩下不到一千块钱。
他妈妈发现阿海这几天不回家,又丢了钱,心里早就料到应该是阿海拿去了。
他妈去单位里找他没找到,厂领导告诉他妈妈阿海已经辞职,可是天天见不到人影。
她妈妈想到阿海有个舅舅在城里,也许会去他舅舅那里吧,于是也去找了一趟,结果也没有找到。
可是好巧不巧,她正要坐车回家,却在车站看到了阿海,所以刚才在车跟前站着他妈妈是在盘问他这件事情。
小霞以为阿海也和她一样上夜班,她从来没有问。
原来,阿海为了和小霞谈恋爱,经常旷工、请假,领导也说了他几次,他不乐意就辞了职,只是不敢告诉父母。
但是因为没有办离职,所以铺盖还在宿舍里。
他正享受在恋爱的心境里,哪还管什么办离职,只管当下,享受开心。
小霞听到阿海的诉说,心里顿时充满愧疚感。
想到刚才阿海妈妈的表情和眼神,她就知道,阿姨一定把她想成那种不三不四、整天不务正业的女孩儿。
阿海做的也不对嘛,谈恋爱也不至于连工作都不做呀,她也很生气。
听到这儿,小霞站起来,生气地说:“我真的不知道你是辞职来玩,要早知道你为了我整天旷工,我说什么也不会和你出去玩的。
你赶快回家吧,回家跟你妈解释清楚,要不然就别再来找我。”
说完,小霞头也不回的往回走,她心里真的很难过。
她是一个中规中矩的女孩,自从和阿海谈恋爱以后,总感觉像是偷偷摸摸地。
可能是因为阿海嘴巴缺陷的原因,只要她俩一起出去玩,就算是被朋友们看到,她都不好意思向朋友介绍这是她男朋友,弄的她心里经常有一种自卑感。
现在因为谈恋爱又知道他请假、旷工,还给父母偷拿钱出来玩,她这心里七上八下,感觉像是犯了罪一样。
小霞听到阿海在后面喊她,她加快速度跑了起来,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三千块钱不是一个小数目,如果让她妈妈知道了也轻饶不了她,她的负罪感猛然涌上心头。
就这样阿海回了家,大概有半个月没有一点信息。
小霞每天总是胡思乱想,阿海回家是不是被他爸爸打一顿?又或者是他妈妈把他关起来,不让他再来见她。
她想出了一万种可能和或许。
直到有一天傍晚,小霞要上夜班,正骑着自行车走在马路上,她正想着心事,突然从马路边上冲出一个男生大喊一声:”下来。“
把小霞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是一个穿绿色套装衣服的男生,还背着一个大大的工具包。
刚开始因为是傍晚天有点暗了,她没看出来,仔细一瞧:”阿海。”
小霞随口叫了出来。
阿海跑上前,给小霞推着自行车,走到马路边上停下来,让小霞坐下来。
从书包里掏出一罐酱油豆递给她,又掏出一个塑料袋,从里面拿出油炸花生酥,递给小霞:”这是我妈做的,尝尝好不好吃?“。
小霞看着阿海开心的样子,她又有些难过。
半个多月了,他也没有信息,让处在热恋中的小霞天天像在油锅上煎熬一般,这会儿见了面,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嬉皮笑脸的样子,惹得小霞又掉下了眼泪。
原来那天小霞走了以后,阿海又去了车站找到自行车回了家,把剩下的钱还给了妈妈,爸爸想要揍他被妈妈拦了下来。
家里又托关系给阿海重新换了一下工作,这份工作虽然不是很轻松,但是属于体制内下属单位,比较体面一点。阿海说她妈妈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好好工作,不要再节外生枝,这工作来之不易。
阿海又和以前一样,隔三差五地来找她,小霞心里总是不放心,你今天是请假来的吗?阿海说不是她才放心,有时候需要阿海发誓她才能相信。
就这样她们交往了大概有半年的样子,小霞妈妈也感觉出了小霞的异常。
因为他们既要工作,又想去城里玩,还要补充好睡眠不耽误晚上的夜班,所以回家的次数都明显减少,小霞的妈妈也来单位里找她。
在门卫等小霞的工夫,从门卫大爷的嘴里小霞妈妈知道了她不回家的原因,她妈妈也很生气,不过生气归生气,如果说男孩可以的话,她也不会太反对。
但是听门卫大爷那话里,明显小伙子不是很优秀的样子,小霞妈妈想自己亲自见证一下,她让小霞把阿海约到村北头去见面。
那天早上,小霞能看出来,阿海特意精心打扮了一番,他骑着自行车从南边过来,老远妈妈就看出了阿海的样子。
妈妈说这是一种缺陷,你怎么能看上这样的人?
在妈妈眼里,阿海是有残疾的人。
小霞妈妈让小霞先回家,她和阿海在马路上聊了几句。
小霞当时不知道妈妈是怎么跟阿海说的,但是阿海过了两天以后来见小霞,说咱俩分手吧,你妈不同意咱俩交往。其实小霞早就料到这一天,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早。
小霞非常的难过,那天阿海把她一直送回了家,路上说了许多嘱咐小霞的话,让小霞对他又增添了许多感动和依赖。
小霞妈妈老远看到了阿海和小霞一起回来的。
小霞刚进屋,只见妈妈趴在炕上呜呜地哭着,说着小霞不孝顺的话,小霞很伤心,也一边哭一边安慰着妈妈,可是妈妈非要她答应不再和阿海交往才行。
在妈妈的逼迫下小霞向她保证以后不再和阿海交往,说完就撒腿往外跑。
阿海这会儿应该走不远,她想去找他,找到他能怎样呢?两家父母都不同意,可是她管不了那么多,只想马上见到他。
想在他的怀里嚎啕大哭一场,如果可以的话……小霞被自己内心的想法惊到了。
可以吗?他同意吗?如果可以的话,她想跟随他走,哪怕走到天涯海角她都愿意。
这是不是传说中的私奔?
不知道跑了多久,因为跑的实在太累了感觉喘不过气来,眼泪也挡住了她的视线。
她停下来坐在马路牙子上,呜呜地哭了起来,想起刚才她对妈妈说的违心的话,她就难过的要死。
阿海走远了,真真正正地走了,那天之后小霞没有再看到他。
但是几天以后,小霞收到一封信,信是阿海写的,他把他们从开始的陌生到慢慢的相识、了解,从写纸条、写情书,到期盼和他们热恋的甜蜜一一记录了下来,他给我们的相识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海霞之。
阿海真的是个很心细的人,他把以后所有要嘱咐小霞的事情都写在信里,让小霞的衣襟湿了一遍又一遍。
就这样一段炽热的爱恋在双方父母的阻拦中戛然而止。二十多年过去了,小霞早已为人妻,为人母,阿海肯定也早已为人夫、为人父了吧。
每每想起来,心中还是或多或少有些许遗憾,但不再有年少时的冲动,相反现在想起来感觉当时的想法还有些幼稚,这也许就是对年少无知最好的诠释吧。
小霞很感谢年少的无知和经历,让她在中年时期能有一份温馨的回忆,也让她对孩子们增添了一种责任,那就是尊重与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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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5-04-17 01:5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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