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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听说了没,咱们小区有两个小孩自杀了?」
一个身体发福的中年人好奇的问道。
「真的假的?」
另一个则表示难以置信。
「我当时就在现场,猝不及防的就听着身后发出一声巨响。一回头就看见两个小孩紧紧拉着手,血淋淋的躺在地上,看着就怪让人心疼的。」
老年人一开口,让他们心中那丝侥幸埋葬。
作为听众的两人无奈的摇了摇头。
「要是我自家的孩子我也得心疼死,也不知道那两个孩子的父母是怎么放心让他们自己在家的?」
老者语气沉重。
「不然,他们都穿着初中生的校服,看着是懂些事了的。」
「看来这其中另有玄机啊!」
「谁说不是呢?不过,等明天不就知道了。」
1
夜灯初下,我如往常那般经过小区公园。
听着小区这堆大老爷们碎嘴子似的说着别人家的八卦。
我心里不断嘀咕。
谁家这般无用,竟连自家儿女都看管不好,让他们跳了楼,平添晦气。
我拖着满身疲惫出了电梯,就见几位警察站在我家门口。
难道是那两个不省心的犯事了?
我表情诧异的看着站在门口的警察。
「你好,请问你是王女士吗?」
我跨步走了过去。
「是,请问你们这是?」
「你的孩子在今天下午跳了楼,我们是过来取证的。」
我心底漏了一拍,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们。
怎么可能,我的孩子虽然愚笨,但最为乖巧听话,怎么会做这等傻事。
「王女士,我们不会用这等大事来糊弄你,所以还是请你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
我也知道这种大事警察不可能糊弄我。
可……
这种事,我实在是难以接受!
「你们为什么不救他们?」
「王女士,十分抱歉,我们没有接到报案。」
「这种情况也就是小孩用了极短的时间,做好了心理建设,一跃而下。」
我大脑神经几乎接近崩溃,颤巍着掏出房门钥匙。
警察很快便打开房门,展开了搜查。
其中一个警察贴心的扶住我,带我进了正厅。
我眼神空洞,任由他们搜查。
「这是什么?」
其中一人好像找到了重要线索。
其他人迅速向他靠拢,目光都集中在同一张纸上。
稍后,他们齐齐抬头,眼神复杂的看着我。
2
犹豫过后,他们还是把那张纸递给了我。
我愣愣的读着信封上的字:
妈妈,您好啊!
当您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和弟弟已经去了一个很美很美的世界。您不用担心弟弟和我会过的不好,因为我会好好照顾弟弟和我自己。
妈妈,我们好累,不能再当您心中完美的小孩了,愿您见谅!
若是可以,妈妈也可以去找一个让您满意的小孩,我和弟弟不会介意的。
妈妈,对不起!!!
末尾小小的一个笑脸惹人心疼!
这段留言仿佛晴天霹雳,惊醒了我不愿相信的事实。
一口鲜血从我口中喷溅而出。
在我意识逐渐昏迷的那一刻,我只感觉周围一切都乱了。
「小姐,小姐。」
「你快醒醒啊,夫人就快要来查账了。」
「你快起来梳洗一番,不然夫人又要责怪你了!」
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只见一名穿着古装的丫鬟担心的看着我。
我:???
「美女,这是哪儿?我怎么在这?」
小丫鬟好像是被我的话吓到了,连忙盯着我的脸仔细端详了一会儿。
看我没啥变化,她松了一口气。
「小姐,你在说什么胡话呢,这里是刘府,你的家啊。」
我惊愕的抬起头,仔细打量着四周。
一个非常不好的预感在我心中萌发。
难道我真的穿越了?
这不是当下最时兴的话题,怎会被我遇上?
按照那些穿越剧本的走向,我现在应该先装糊涂,才有可能在这里活下来。
「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3
「我的小姐啊,时辰不早了。夫人待会要来查账本。」
「要是夫人看到你这般模样,肯定又要怪罪你了。」
小丫鬟扶着我起来,我才感觉我浑身疼痛。
「嘶。」
「小姐,对不起,是我弄痛你了,我轻点。」
我摆了摆手,表示不是她的错。
目前要先过了这一关才是要紧的,其他事可以以后再议。
小丫鬟委屈巴巴的抱怨。
「夫人也真是的,明知姑娘今个不小心打滑,摔下梯子受了伤,也不让姑娘休息一天。」
原来原主这身伤是这么来的。
只不过原主也太窝囊了,连路都走不好。
待我坐到梳妆镜前,竟惊诧的发现这女子的面容好生面熟。
为了不被芍药察觉,我连忙收敛情绪。静待芍药帮我梳妆完毕,拿来今天的账本让我翻阅。
可,这账本上记的是什么东西?
好些字我都不认识。
「我手疼的厉害,你读给我听。」
「可小姐你并没有伤到手啊。」
气氛一下变得尴尬。
「是我身子疼的厉害,嘴快了,说错了。」
小丫鬟接过账本,乖乖读了起来。
还好,是一个识得字的,要不然我可怎么蒙混过关。
作为业界的销售代表,我每天都能轻松记住许多东西。
希望在这里,我的记忆力能帮上我。
很快,小丫鬟便把今天要查阅账本读完了。
我亦轻松记在心里。
「芍药,该让小姐出来考教今日的功课了。」
「夫人,小姐伤得很重,要不就在屋中考教也是一样的。」
中年妇人没好气的说道:
「不过就是一点小伤,还真把她能奈的,连我的话都不放在心上了。」
4
芍药急忙跪下磕头认错:
「婢子该死,不该为主子做主,还请夫人饶了小姐。」
「那便赏你二十个巴掌,让你长长记性。」
「谢夫人。」
芍药跪在地上狂扇起自己巴掌。
我强忍剧痛出了房门。
便见一位身材微微发福的中年妇女伫立在院中,仔细瞧她面容,也是好生面熟。
我颤抖着走到院中。
「母亲,还是考教功课为紧,万不要让这小丫头毁了雅兴。」
中年妇女不耐烦的看了我一眼。
「罢了,拿册子来吧。」
中年妇女接过册子看了看,问了几个问题便离开了。
这妇人和原主的关系当真让我琢磨不透。
「小姐,当心脚下。」
我垂眸,在芍药的搀扶下跨过门槛。
还好,这小丫鬟是个忠心的,也许可以从她这里多了解一些。
「芍药,我跌倒伤了脑袋,许多事都记不清了,你和我说说往事。」
「那我去请大夫,给小姐好好看看。」
小丫鬟着急着就想往外面跑。
「芍药,你是想让母亲责怪我吗?」
芍药顿时停下了脚步:
「可是,小姐,你的伤怎么办?」
我拉过芍药,让她坐在我床头,伸手为她擦去脸上的泪水。
「我的伤我自己能不清楚吗,没什么大碍的,只是好些事记不清了。芍药便和我好好说道一番,免得我在母亲面前失了分寸。」
「好。」芍药用手绢擦尽眼角的泪水,和我娓娓道来。
原主要学的东西当真多,以十天为一个周期,每天分别考教原主不同的技艺。待这十天的功课全部考教合格,才可能在第十一天休息一天。
5
倘若考核不合格,第十一天就会迎来更严厉的训练。
「我这是要准备进宫?」
芍药摇了摇头:「不是的,小姐。」
「那我干嘛学这么多没用的东西?」
芍药急忙用手捂住我的嘴:
「小姐,这话可不行说,要是被夫人知道了,你又要挨罚了。」
「那你说道说道,我学这许多东西作甚?」
「夫人想要小姐嫁入高门。」
我眼中闪过一丝金光,打断了芍药的话。
「那我们刘府是很有钱,还是很有权?」
芍药面露难色:「都不是,我们伯府已经落魄了。」
这不就是一个空架子吗?
「但夫人为了小姐能嫁入高门,也是受了许多委屈的。」
我:???
「夫人经常忍受贵妇们的嘲笑,与她们交好,便是想让小姐以后能嫁得高门,也能帮衬一下小少爷。」
我心中很是鄙夷:京城的高门大户会看上这样的亲家才怪了?
受了气那也是她活该,这不就是她自找的?
「那我兄弟呢,他在哪儿?」
「小少爷在书院求学,还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回来。」
「那我家中还有几口人?」
芍药伸出四只手指比划。
「四个人?」
我满脸疑惑,不是说古代最重子嗣传承,怎会只有四口人?
「老爷,夫人,小姐和小少爷。」
「家中许多事,难道我爹不管?他就任我娘胡来。」
芍药道:
「老爷一切都听夫人的。」
我无奈扶额,摆手让芍药下去了。
这许多课业,让我一个现代人如何完成!
该是和原主母亲好生谈谈了。
这一夜,我思虑良久,时至半夜才慢慢睡去。
6
「母亲。」
这是我第二次叫她母亲。
这张脸何曾相似,但好似也没那般难以开口。
好像我本就应该叫她母亲一样。
「今日考教书法,既请了安,你便回去吧!」
我踌躇着,想要开口……
「有什么话便说。」
「母亲,这骏马能历险,犁田不如牛;坚车能载重,渡河不如舟,所以我能不能选几样自己喜欢的学。」
良久,母亲都没有出声。
我偷偷抬眸,便见她一脸怒色,恨不得把我活剐了。
「我特意请嬷嬷教了你这么多年,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
「可这并不是我想要的。」
「那你想要什么,你欠我的,你这辈子都还不清。」
这意思是,我想要什么我自己还不能做主了?
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悲痛,亦苦中带涩,难以磨平。
这情绪,我竟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原主的。
「可,我本为一个主体,有权为自己做主。」
母亲顿时怒不可遏:
「反了反了,简直是反了天了。」
「来人,把大小姐关入祠堂,让她好生反省一番。」
「这是没理了,让我关禁闭,你这算什么能耐。有本事你便找一个足够的理由说服我。」
她被我气的直跺脚,指着我说不出一个字来。
我在一堆粗使婆子中使劲挣扎,却不能挣脱半分。
当祠堂大门关闭的那一刻,我如泄了气的皮球,不再挣扎。
打量了一下祠堂的布置,我寻了一个蒲团坐下。
为何女子就得依附男子而活?
7
这好像是………这个时代不可改变的话题。
我要面对的也不只有执拗的母亲,还有这个封建的时代。
「大小姐,奴婢劝你还是好生跪好,有个认罪的态度。」
「否则,你也别想出祠堂大门了。」
我瞅了一眼透过窗户和我说话的老嬷嬷,不情愿的转了身在蒲团上跪好。
老嬷嬷见罢,才关了窗户离开。
日升月落,三日禁闭终于结束,我如愿出了祠堂。
「小姐,你以后就顺着夫人些吧,这样也能免去不少责罚。」
芍药心疼的规劝我。
「好了,我现在浑身酸痛,你还是先让我休息一下吧。」
芍药扶着我躺下,掩好被子,出了房门。
迷迷糊糊中,我做了一个梦。
梦见自己虽得嫁高门,却夫君不喜,婆婆刁难。
而夫君偶尔露出一丝温柔便足以让自己沦陷。自己为得到夫君的温柔以待,更是费尽心思讨好。
可几年过去,夫君没一丝改变。
我爱而不得,逐渐变得偏执。时常会大闹一场,就是为了夫君能多看我一眼。
夫君和我争执的时候,我竟天真的以为他这是关心我。所以,我乐此不疲,时常找一个借口和他吵闹。
后来,我在一个严寒的冬日受了寒,一病不起,终是在那个冬日去了。
至于我的母亲,见我在夫家不受宠,她提的要求我亦不能帮她实现,少了和我的来往。
这,好像不是一场简单的梦?
难怪这具身体的原主也重生了。
可,能有这机遇的人……
不该如此!
8
不知怎的,我在现代的记忆逐渐模糊,而关于原主的记忆越来越深。
起初,我为获得原主的记忆而窃喜,因为我可以很轻松的面对原主母亲的考核。
慢慢的,我才发现,我在现代的记忆逐渐模糊,我才感到恐慌。
我悄悄把自己在现代的记忆做了一个总结,把它们锁在一个木匣子里,除了我之外不让任何人碰触。
「小姐,夫人说,趁这段时间小少爷休沐,让你带着他去自家铺中看看。」
「行,你下去吧。」
「是。」
「宸儿,过来。」
我向自己唯一的弟弟招招手,让他过来。
我这弟弟,在母亲强势的严厉管教下,变得很是怯懦,就怕一个不小心,又做错了什么。
只不过,随着他慢慢长大,倒也是变了许多。
「宸儿可知道我们今天要去做什么?」
「母亲说就是到铺子里转转,长长见识,让我清楚她一个人支撑起这个家是有多么不容易。」
我心疼的摸了摸小自己五岁弟弟的头:
「那宸儿怎么看待母亲这句话呢?」
「嗯!」
刚满十岁的他低头沉思,很认真的思考这件事。
「我知道母亲一个人撑起这个家不容易,我也想快点长大了帮母亲,让她轻松一些。可是…」
宸儿咽了咽口水,哽咽着说:「可是,听到母亲就像债主一样于我索要,我还是很伤心。」
「我有时候会觉得,我还不如母亲在田庄上养的牲畜。」
「那些牲畜生病了,母亲会着急得不得了,可我生病了,她只让府医为我瞧瞧便是了。」
9
说罢,他便委屈的哭了起来。
我紧紧环抱住他,希望我的怀抱能给他一丝安全感。
无论前世今生,她对自己这个姐姐都很是依赖。
他好似自己当成了人生导师,自己对他说的字字句句他都默默记在心里。
奈何母亲对他管教严苛,他不敢对自己泄露太多情绪。
倘若不是重活一世,我竟不知我这木讷的弟弟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也不知前世我死后,他有没有步入朝堂,圆了母亲的心愿?
听着怀中人儿的哭声渐停,我慢慢松开了他。
小人儿极速用袖子擦去满脸泪痕,竟是怕我嫌弃他。
这是多没安全感啊,才会这般小心翼翼。
我双手搭上他的肩膀:
「宸儿,我们是亲兄妹,所以在我面前你不必这般小心翼翼。」
小孩很快压下眼角的泪痕,高兴的笑道:
「好的,阿姐。」
我让院中丫鬟端来水盆,为宸儿净了面,便出了门。
「阿姐,这是我头一次觉得外面的空气竟这般好闻。」
我看着面前这个因得一日自由而雀跃的少年,心中很不是滋味。
这三年,我虽被困于后宅,出门的机会屈指可数,但我早就见过人世繁华,出不出门都一样。
可他,正是最好动的性子啊!
他应该嬉闹于同伴间,无忧无虑的长大。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活得小心翼翼,这般老成。
「以后会经常有机会的。」
「嗯,我也觉得。」他高兴的点头。
马车慢悠悠的行驶在闹市间。
「让开,快让开。」
听着外面的喧闹声,我好奇的掀开车帘去看。
忽的,一个人影闪过,待我反应过来,他已经坐于马车中。
10
这男子是远昌侯最宠爱的小儿子……杨铮。
他是家中幼子,家业交不到他手上。他也就养成了无拘无束的性子。
说起来,他可是自己前世夫君的好友,自己和他也见过好几次。
令我想不通的是,以前世夫君那木讷寡言的性子,居然会
和这位爽朗的少年处成了朋友。
「姑娘,冒昧了。劳你让我在马车里躲一会儿,过后必有重谢。」
我微微点头,宸儿也懂事的没有多说什么。
微风吹起车帘一角,让我把外面的情况看了个清楚明白。
原来是远昌侯府的下人在到处寻找他呢?
他这是在家待得不舒坦,偷跑出来找乐子了。
马车行至拐角处,少年递给我一块玉牌。
「若有要事,可到远昌侯府寻我。」
我都自身难保了,自不会矫情,爽快的接过了玉牌。
「姐,他居然是远昌侯府的人,那我们岂不是有了靠山?」
宸儿高兴的小声问道。
「嗯。」
我高兴的点头,心中却很是担忧。今天的事微不足道,何以让人家还你多大的人情呢?不免把手中的玉牌攥的更紧。
我已经被困三年,而杨铮,你会是我的转机吗?
随后,我们去了粮铺,布庄。
粮铺用的都是新季稻米,没什么问题。
就是那布庄,虽做工精细,生产的却是老式花样。怪不得鲜少有人订货,只能在自家布铺出售。
况且自家商铺也是每月亏损,只能靠其他店铺贴补。
我这便记在册子上,回头让母亲和下面交代一下。
今日逛了许久,想必宸儿也乏了,不如先休息一下。
11
「宸儿,我们找个茶摊休息一会儿,再去庄子上。」
「好。」
绿意盎然古树下,一位茶摊小贩用白色脖巾扇着风,驱赶夏日的炎热。
茶桌旁,熙熙攘攘的客人坐着喝茶解暑。
「今年天气炎热,怕又是一个荒年。」
老者语气笃定,却充满了对未来的担忧。
「谁说不是呢,我可就靠着地里那里庄稼过活。若是今年收成不好,家里连口吃的都没有了。」
大家都无奈的摇了摇头,其实谁家都一样。
我们一行人寻了个宽敞的地方休息,没多久便往田庄而去。
到了田庄,天色已经昏暗。就算有什么要紧事,也得等明天了。
次日一早,我便让庄头带我巡视了一圈。
我发现他们养家畜用的不是玉米、马铃薯等物,而是用马齿苋、芋头、菜叶等。
我在脑中仔细回想了一番,玉米、马铃薯、红薯等都是明清才传进来的。
这大昭,在历史上并没有出现过,想必是一个架空的时代。
我和庄头详细了解了一下情况。
才发现庄子虽然盈利,却浪费了许多吃食。
那些应季蔬菜水果,除了供家中,庄子上,还是会烂掉许多。
这种情况要么就是多建几个冰窖,要么就遣人到城里去卖。但最终结果还需要母亲定夺。
巡查完庄子,我们顶着烈日回了府。
我把这两天记在册子里的问题交给了母亲,便没再多留。
但不用想,都能猜测到那册子母亲不会在意。
要说劝母亲好生思量,改进一番,那不过是无的放矢。
12
在记忆中,原主也曾和母亲细说利弊,却换来母亲的责骂。
我也尝试过说服母亲,可是换来的也只有责罚。
我不再想多言,左右也只不过是几十两银子的事,刘府也还没到揭不开锅的地步。
另则,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事。我还想着怎么才能不重复原主前世的老路。
应该也就是这几天,母亲便会和赵家夫人相看婚事。
赵夫人的相公是从五品的大理寺丞,有实权,又是当朝新贵,很得皇上器重。是落魄伯府能够到的最好的人家。
从理论上来说,这样好的人家是看不上伯府的。
只是赵大人的儿子天生体弱,需得用药精养着,也不知那日就早早去了。
当然,若是和赵府门第相当的人家,自不会让自家女儿白白受苦,嫁入赵府。
如此,落魄伯府也就成了赵夫人最好的选择。
加上赵夫人又偏疼小儿子,更不会在意大儿子的感受。
或许也正是这样,才会让赵家大儿子变的木讷,不爱言语。
「芍药,大树这个人最是憨厚老实,你让他拿着这枚玉牌告知远昌侯府的下人,有人要在春满楼见他家小少爷。」
芍药面露难色:「小姐,私见外男可是大事,要是被人看见了,定会毁了你的声誉,你以后说亲可就难了。」
「不必担心,我已有对策。」
芍药还是担心会出意外,我佯装生气。
「你还不相信你家小姐的本事?」
芍药这才眉色舒展。
我又叮嘱道:「记得和他说不要多言,也不要穿伯府的衣服。」
「是,婢子这就去办。」
13
近一个月以来,我的表现让教习嬷嬷很是满意,母亲也就放松了对我的管教。
我最庆幸的也就是拥有了原主的记忆,才顺利结业。
我朝原主拜了拜,带着芍药悄悄出了伯府。
「不知刘大小姐今天找我有何要事?」
平时放荡不羁的小少爷,此时却表现得格外成熟稳重。
我差点都以为自己看花眼了。
「我想让杨少爷帮我查一下大理寺丞的夫人,看她有没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
「我也知道,她是你好友的母亲,所以我不会做伤害她的事,只是想和她利益交换。」
杨铮紧眯着眼,若有所思。
看他不愿意,我连忙递上自己所有的银钱:
「我知道我不该挟恩图报,那日的事也只是小事一桩,不足以报答公子的恩情。」
「所以,只要公子愿意帮我这一次,我以后任凭公子差遣。」
杨铮慢悠悠的把我的荷包塞入他宽大的袖袍中。
「这些银钱足够了。」
「三日后你还是来这里取你要的东西。」
我连忙谢过他,在他出酒楼半刻钟之后也出了酒楼。
只要杨铮随意查到些什么,这次的危机就算过去了。
可,这并不是长久之计。
我需得想一个万全的法子。
不然,重来一次,我还是毫无招架之力。
「阿姐,你遇到什么难事了?和我说说,也许我能帮到你。」
宸儿的双手负于我紧锁的眉间,想要借此抹去我眉间的愁色。
我舒缓了神情:「阿姐没什么难事,只是下人有些不听话。」
14
说罢,宸儿的脸色也明显的不好看了起来。
哎,光想着怎么把宸儿糊弄过去了,真扇自己两巴掌!
我和宸儿虽贵为府中嫡女嫡子,行为举止却一点也由不得我们,便是府中下人犯了错又能如何?
「旬假快结束了,宸儿的课业完成得如何了?」
「还差一点了。」
「这一点是多少啊?」
「嗯……」
宸儿支支吾吾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们在小打小闹中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
杨铮很快便把赵夫人的那点阴私事查得透彻,而我只要掌握了赵夫人的那点秘密,就不会重蹈前世的悲剧。
临安寺庙内,母亲和赵夫人谈得正欢。
至于原主前世的夫君,应该是在府中养病。
「赵夫人,既然我们都很满意,那这门亲事便这么定下了。」
母亲高兴得合不拢嘴,赵夫人也是满意的点点头。
夜色渐浓,我悄悄潜进了赵夫人的卧室。
「赵夫人,我们谈一谈吧。」
赵夫人丝毫没有怯色,淡定的在我对面坐下。
「深夜来访,所谋定不小,刘小姐有话便直说。」
「赵夫人,我想让你主动放弃这次联姻。」
「刘小姐可是对我儿有什么误会,还是你知道了些不该知道的东西?」
我眼神一怔,看来这赵夫人也不是等闲之辈。
虽然我很快便收敛了情绪,但还是被眼尖的赵夫人捕捉到了。
「说实话,除了我儿子之外,刘小姐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无论你嫁到哪儿,都摆脱不了你母亲的控制,就算绞了头发做姑子亦是。」
15
赵夫人的双手搭在我的肩上,头缓缓从我背后探出来。
「我可以留时间让刘小姐慢慢考虑,但刘小姐最好还是不要让我失望。」
赵夫人用最平淡的语气,说着最具威胁的话语。
看来,是我着实小看这些后宅女子了。
我起身向赵夫人告辞,回到自己房中仔细思量。
前世,原主的这位婆母虽不待见自己,但也没有过分苛责。
至于自己的相公,对自己虽然冷淡,但好在恭敬。既然没有感情,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寡妇还更逍遥自在。
想着想着,我竟感觉赵夫人说的还挺有理。
次日下山途中,我找了一个合适的机会和赵夫人单独相处。
「赵夫人,昨晚我回去好生思量了一番,觉得你说的话十分有理。」
赵夫人的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早就料到结果会是如此。
「但我需要你在赵大人面前多多替我阿弟美言几句,劳烦赵大人多指点他一些。」
「没问题。」
我把赵夫人偷偷放印子钱的“罪证”还给她,希望她放心,也表示了我的诚意。
赵夫人面不改色,眸中却是暗流涌动。
她果然没猜错,不然,我一个小丫头片子怎会大言不惭的找她谈条件?
母亲因为谈了一门好亲事而格外开心,不曾发现我曾离开过,我便很顺利的加入了队伍。
成亲那日,弟弟哭成了泪人,拉着我始终不撒手。
母亲吩咐小厮把他生生拖拽着抱走,我才上了花轿。
新婚之夜,我先等来的不是新婚丈夫,而是自己的婆母。
16
「这种逃也逃不掉的感觉如何?」赵夫人冷笑着问道。
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难道这一切都是赵夫人做的局?
赵夫人从腰间掏出一个荷包丢给我,那明显是我给杨铮的。
我更加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想。
赵夫人却一眼看穿了我:
「不是你想的那般,喝下这碗药你便明白了。」
我迟疑着不肯喝。
「害怕我在里面下毒?」
赵夫人看似在问我,语气却是很笃定。
她利落的把那碗药汤倒一些在杯中,一饮而尽。临了,她还不忘倒过杯子给我看,表示她喝得很干净。
见罢,我端起那碗汤药一饮而尽。
往昔那些模糊的面容逐渐清晰。
怪不得我见自己这张面容很是熟悉,这不就是我女儿的脸吗?
我居然重生到了我亲生女儿的身上。
可是,我没有我在现代已经身亡的记忆。
那么,顶着我那张脸的又是谁?
会是欣儿吗?
不对,不像……
她好像和我更像些。
看着我疯癫的模样,赵夫人轻蔑道:
「刘夫人。」
「哦,不对,应该叫你王夫人。」
「你说这人是不是很可笑啊,只要换了一个身份,即使对上真正的自己,还是会感到厌烦。」
她说的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顶着我的那张脸的是我自己,只不过她更像是行走的NPC。
「这是哪儿?」我心中无比恐慌。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空间裂缝里的一个小空间啊。」
赵夫人毫不在意的回答。
看来她对这种情况已经司空见惯了,那她就好是赵夫人。
「你是谁?」
17
她指了指自己,诧异的问我。「我啊?」
「就是你。」我愠怒的答道。
她好似才反应过来:「哦,上古凶兽饕餮。」
「活了这万万年,觉得无甚意思,便想随便找几个人玩玩,你倒是让我挺感兴趣的。」
「做父母的时候呢想掌握儿女的一生,希望他们长大能给你带来荣华富贵。可换了一个身份,你却责怪父母太过严苛,想要逃离。」
「可这有错吗?」
她不怒反笑。
「这当然没什么错,是人都有欲望不是?」
「你们人类也不是因为我贪吃,而认为我是贪的代表?」
「所以,我们谁也没比谁高贵!」
她的话让我自惭形秽。
是啊,我以前为什么就不能站在自己孩子的角度去考虑呢?
即使是我,面对曾经的自己也招架不住。
我神色晦暗,那我这三年的努力不就是一场笑话?
她愠怒道:「你还想让你这三年成为现实。」
我心跳得极快,震惊的看着她。
她,知道我在想什么。
「不要用那副愚蠢的表情看着本尊。」
我急忙低下头。
「算了,我送你回你的世界去吧,真是浪费本尊的时间。」
她嫌恶的说完,打了一个响指,我便站在了自家大厅。
看到周围熟悉的一切,我知道我已经回来了。
我急忙跑向闺女和儿子的卧房,见他们睡得香甜,我便放了心。
亦在心里下定决心,我定会改变自己以前的坏习惯,做一个好妈妈。
无论我经历的这一切是真是假!
后来,我请了一尊饕餮金像,每逢有时间就会跪拜,感谢她教了我这许多,才没让悲剧发生……
更新时间:2025-04-17 01:5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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