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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沈昭对着镜子调整衬衫领口，确保遮住了锁骨下方的纹身——一只展翅欲飞的夜莺。这是她在道上的代号，也是整个东南亚黑市闻风丧胆的名字。而此刻，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广告公司项目经理，正准备与未婚夫共进晚餐。
"沈小姐，顾先生已经到了。"餐厅领班恭敬地通知她。
沈昭嘴角勾起一抹与平日冷峻截然不同的温柔笑意。顾瑾年，她交往两年的男友，上个月刚向她求婚。他只知道她是个工作努力的普通白领，不知道她每个月"出差"的那几天，其实是去处理帮派事务。
"抱歉，路上有点堵。"沈昭走到预定好的位置，顾瑾年立刻起身为她拉开椅子。他穿着浅灰色西装，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含着笑意，整个人散发着温润如玉的气质。
"等你是我的荣幸。"顾瑾年轻吻她的手背，"今天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沈昭心跳加速，她喜欢这种平凡情侣间的惊喜。作为"夜莺"，她早已习惯掌控一切，但在顾瑾年面前，她愿意交出主导权。
"我升职了，亚太区副总裁。"顾瑾年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这是给你的礼物。"
沈昭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对珍珠耳环，简单优雅，正是她喜欢的风格。她突然感到一阵刺痛——这对耳环价值不菲，而顾瑾年一直以为她只是个普通上班族，不知道她瑞士银行账户里的数字足以买下整条商业街。
"太贵重了..."她轻声说。
"配你刚刚好。"顾瑾年握住她的手，"婚礼定在下个月，我已经等不及要叫你顾太太了。"
沈昭胸口发紧。婚礼...她还没想好如何向帮派解释这段婚姻。父亲——青龙帮的现任当家，只知道她有个交往对象，却不知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我也是。"她最终说道，强迫自己露出幸福的笑容。
晚餐后，顾瑾年送她回家。在公寓楼下，他轻吻她的额头："晚安，我的准新娘。"
沈昭目送他的车离开，脸上的柔情瞬间消失。她拿出另一部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阿杰，准备车，我要去码头。"
二十分钟后，沈昭换上一身黑衣，长发束起，出现在码头仓库。十几个黑衣人整齐站成两排，见她到来同时低头："大小姐。"
"货呢？"沈昭冷声问。
"被三合会截了。"阿杰递上一份文件，"他们要求见您亲自谈。"
沈昭冷笑："好大的胆子。"她翻开文件，瞳孔微缩——这批货价值五千万美元，是帮派半年的收入来源。"准备人手，明晚我去会会他们。"
回到公寓已是凌晨三点。沈昭轻手轻脚地洗澡，确保没有留下任何血腥味。她看着镜中的自己，锁骨下方的夜莺纹身若隐若现。两个世界在她身上重叠，而她必须在婚礼前解决所有麻烦。
第二章
婚礼前两周，沈昭"出差"了三天。她告诉顾瑾年是去新加坡见客户，实则是去解决三合会的纠纷。谈判破裂，火拼中她左臂中弹，但成功夺回了货物。
"你脸色不太好。"顾瑾年担忧地抚摸她的脸颊，"出差太累了吗？"
"有点水土不服。"沈昭勉强笑笑，左臂的伤口隐隐作痛。她特意穿了长袖衬衫遮住绷带。
晚上，顾瑾年留宿在她公寓。沈昭等他睡着后悄悄起身，去浴室换药。她没注意到顾瑾年已经醒来，正站在浴室门口，震惊地看着她手臂上的枪伤和那个显眼的夜莺纹身。
"昭昭...这是怎么回事？"顾瑾年的声音让她浑身僵住。
沈昭迅速拉下袖子，但为时已晚。她的大脑飞速运转，寻找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小时候被绑架过。"她编造道，"这是那时候留下的...纹身是为了遮盖疤痕。"
顾瑾年的眼神复杂难辨："枪伤呢？"
"上周...遇到了抢劫。"沈昭不敢看他的眼睛，"我怕你担心，所以没说。"
顾瑾年沉默良久，最终只是轻轻拥抱她："以后有什么事都要告诉我，好吗？"
沈昭靠在他肩上，内心充满愧疚。她多想告诉他真相，但她不能——这不仅会毁掉他们的关系，更可能让他陷入危险。
第三章。
晨光透过纱帘洒进卧室，沈昭在生物钟的作用下准时醒来。她下意识去摸枕下的手枪，却触到一张便条。
「早安，我的夜莺。早餐在厨房，记得先喝蜂蜜水。——年」
沈昭怔住，随即想起昨晚缠绵时顾瑾年亲吻她的纹身，问她这个夜莺纹身有什么含义。她以"喜欢夜莺的歌声"搪塞过去，没想到他记在了心里。
厨房里飘来培根的香气。沈昭赤脚走过去，看见顾瑾年正背对着她煎蛋，白衬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这个画面让她心头一软——作为青龙帮大小姐，她见过太多人为她卖命，却是第一次有人为她做早餐。
"醒了？"顾瑾年转身，阳光在他金丝眼镜上跳跃，"我煮了你喜欢的瑰夏咖啡。"
沈昭走过去，环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背上。她能感觉到顾瑾年瞬间僵硬的肌肉——他还不习惯她突如其来的亲昵。这也难怪，在帮派里她从不需要讨好任何人。
"今天怎么这么黏人？"顾瑾年轻笑，关火转身，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沈昭仰头看他："顾总监亲自下厨，我当然要表示感激。"
"那沈经理打算怎么表示？"顾瑾年低头，鼻尖几乎碰到她的。
沈昭正要回应，手机突然震动。她瞥见屏幕上阿杰的名字，立刻松开了手："我接个公司电话。"
顾瑾年体贴地退开，继续准备早餐。沈昭走到阳台，声音瞬间冷了下来："什么事？"
"大小姐，三合会的人在新界闹事，伤了咱们三个兄弟。"
沈昭眼神一凛："我半小时后到。"挂断电话，她深吸一口气，换上笑容回到厨房。
"客户又出问题了？"顾瑾年将早餐摆上桌，"你最近接的案子很麻烦？"
"嗯，有个难缠的客户。"沈昭随口编造，低头喝咖啡掩饰表情。
顾瑾年突然伸手抚平她微蹙的眉头："别总是皱眉，容易长皱纹。"他的手指温暖干燥，"如果需要帮忙，随时告诉我。"
沈昭心头涌起一阵愧疚。顾瑾年真的以为她只是个为工作烦恼的普通白领。他永远不知道，她所谓的"难缠客户"是拿着砍刀的黑帮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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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超市采购是他们的固定节目。沈昭推着购物车，看顾瑾年认真比对两种橄榄油的价格，觉得既新奇又温暖。在她的世界里，从来不需要考虑价格问题。
"昭昭，你喜欢草莓味还是原味酸奶？"顾瑾年举着两盒酸奶问她。
沈昭正要回答，一个粗壮男人突然挤到前面抢走了最后一盒草莓酸奶。她眼神骤冷，不自觉地站直身体，手指微微收紧——这是她准备动手的前兆。
"先生，我们先来的。"沈昭声音不大，却让那男人浑身一僵。她用了平时对付不守规矩手下的语气。
男人转身，对上沈昭凌厉的眼神，竟然下意识后退一步，乖乖把酸奶放了回来："对...对不起。"
顾瑾年惊讶地看着这一幕，接过酸奶笑道："沈经理好强的气场。"
沈昭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急忙放松表情："职场女性必备技能。"
顾瑾年笑着摇头，把酸奶放进购物车："看来我得小心了，不能惹你生气。"
"晚了，"沈昭捏了捏他的脸，"你已经没有退货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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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瑾年的公寓比沈昭的小很多，但充满生活气息。沈昭喜欢蜷缩在他的沙发上看文件，而顾瑾年就在旁边处理工作。今晚却有些不同——顾瑾年神神秘秘地不让她进书房。
"到底在搞什么鬼？"沈昭从后面抱住正在泡茶的顾瑾年。
"生日惊喜。"顾瑾年转身，递给她一杯花茶，"再等十分钟。"
十分钟后，顾瑾年蒙着她的眼睛带她进书房。沈昭虽然看不见，但职业习惯让她早已记下步数和转向——左转三步，右转五步，书房东南角。
"可以看了。"顾瑾年松开手。
书桌上放着一个精致的木盒。沈昭打开，呼吸一滞——是一把18世纪的意大利古董匕首，刀刃锋利，柄上镶嵌着红宝石。作为武器专家，她一眼就认出这是真品，价值不菲。
"上个月在古董店看到你多看了两眼..."顾瑾年有些紧张，"我知道送刀有点奇怪，但觉得它很适合你。"
沈昭小心地拿起匕首，手指轻抚过锋利的刀刃。这把武器在她手中仿佛有了生命，她下意识做了个漂亮的翻转动作。
顾瑾年瞪大眼睛："你...怎么会这个？"
沈昭这才惊觉失态，急忙放下匕首："大学时参加过击剑社。"这个谎话拙劣得让她自己都想皱眉。
好在顾瑾年没有追问，只是从背后环住她："喜欢吗？"
沈昭转身吻他："喜欢得不得了。"这是真话。在黑道混迹多年，她收过无数贵重礼物，却都比不上这把顾瑾年用心挑选的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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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两点，沈昭处理完帮派火拼的善后工作回到公寓。她轻手轻脚地开门，却发现客厅灯还亮着。顾瑾年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茶几上放着解酒药、胃药和一杯温牛奶。
沈昭蹲下来，轻轻抚摸他的脸。顾瑾年立刻惊醒："回来了？喝多了吗？"他迷迷糊糊地去摸她的额头，检查她的状态。
"我没喝酒。"沈昭柔声说，心里却一阵刺痛——她身上的血腥味被浓烈的香水掩盖，而顾瑾年以为那是应酬的烟酒味。
"以后别接这么晚的应酬了。"顾瑾年揉着眼睛起身，"我去给你热牛奶。"
沈昭拉住他："别忙了，我们睡觉吧。"
躺在床上，顾瑾年很快又睡着了。沈昭借着月光看他安静的睡颜，想起今晚倒在血泊中的对手。她突然紧紧抱住顾瑾年，仿佛这样就能洗去手上的血腥。
"怎么了？"顾瑾年半梦半醒地问。
"没事，"沈昭把脸埋在他胸前，"就是突然很想抱抱你。"
顾瑾年迷迷糊糊地亲吻她的发顶："睡吧，明天周末，我给你做松饼。"
沈昭闭上眼睛，却无法入睡。她知道这样的日子终将结束——要么她的身份暴露，要么青龙帮的事务彻底吞噬她。但此刻，她只想记住这个怀抱的温度.
第四章
婚礼前一周，顾瑾年说公司临时有事要出差。沈昭松了口气，正好她需要处理最后一批货物交接。
"大小姐，有内鬼。"阿杰急匆匆地走进她的办公室，"警方知道今晚的交易地点。"
沈昭眼神一凛："取消交易，查清楚是谁泄密。"
当晚，沈昭亲自审问了几个可疑分子。最后一个被带进来时，她的心脏几乎停跳——是顾瑾年，双手被绑在身后，脸上带着她从未见过的冷静表情。
"瑾年？!"沈昭的声音颤抖，"你怎么会..."
"沈昭，或者我该叫你'夜莺'？"顾瑾年的声音冰冷，"国际刑警特别调查员顾瑾年，编号89757。"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沈昭感到一阵眩晕，两年来的点点滴滴在脑海中闪回——那些巧合的相遇，他对她"工作"的过分理解，甚至求婚的时机...
"你利用我。"她声音嘶哑。
"我调查青龙帮三年了。"顾瑾年直视她的眼睛，"接近你是任务，但我没想到会..."他停顿了一下，"会真的爱上你。"
沈昭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疯狂："多么讽刺啊，顾警官。我也没想到，我唯一爱过的人会是条子。"
她拔出枪，对准他的额头。手指扣在扳机上，却无法用力。两年来，这个男人为她做饭，陪她看电影，在她假装加班时送夜宵...他记得她所有喜好，包容她所有谎言。
"杀了我吧。"顾瑾年平静地说，"我的同事已经包围了这里，你逃不掉的。"
沈昭的手颤抖着。最终，她放下枪，转身对目瞪口呆的手下说："放他走。"
"大小姐！"
"我说，放他走！"沈昭怒吼。
顾瑾年被松开束缚，却没有离开。他向前一步："昭昭，跟我走。我可以帮你..."
"帮我什么？"沈昭冷笑，"在监狱里度过余生？我们注定是两条路上的人，顾瑾年。"
第五章
婚礼当天，教堂空无一人。沈昭穿着婚纱，独自站在圣坛前。她知道顾瑾年不会来了，警方随时可能破门而入。
手机响起，是父亲："昭昭，快走！警方突袭了所有据点！"
沈昭平静地挂断电话，摘下头纱。她早已安排好一切——帮派核心成员已经撤离，资金转移完毕。她本可以一起走，但她选择留下。
教堂大门被撞开，全副武装的特警冲了进来。走在最后的是顾瑾年，他穿着防弹衣，胸前别着警徽。
"沈昭，放下武器！"他喊道。
沈昭微笑着举起双手："我没有武器，顾警官。"
她被按倒在地，戴上手铐。经过顾瑾年身边时，她轻声说："我的婚纱好看吗？"
顾瑾年的眼眶红了："为什么不走？"
"因为我想见你最后一面。"沈昭被押上警车前回头看他，"再见，我的未婚夫。"
第六章
三个月后，沈昭在押送途中被青龙帮劫走。国际刑警发出全球通缉令，顾瑾年主动请缨加入追捕小组。
他们在曼谷的一家廉价旅馆找到了她。顾瑾年踹开门时，沈昭正坐在窗边抽烟，左肩缠着绷带——显然在劫囚过程中受了伤。
"这次我不会让你逃了。"顾瑾年举枪对准她。
沈昭吐出一口烟圈："那就开枪啊，顾警官。"
顾瑾年的手在颤抖："为什么这么做？你本可以在监狱里活着..."
"活着？"沈昭冷笑，"像笼中鸟一样活着？那不是我的风格。"
窗外传来警笛声，沈昭知道时间不多了。她突然扑向床头的手枪，顾瑾年下意识扣动扳机——
子弹击中她的腹部。沈昭倒在地上，鲜血迅速染红地毯。顾瑾年丢下枪冲过去抱住她："坚持住！救护车马上到！"
沈昭艰难地抬手抚摸他的脸："你知道吗...我真的很想...成为你的顾太太..."
她的手垂了下去。顾瑾年抱着她逐渐冰冷的身体，泪如雨下。警笛声越来越近，而他的世界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夜莺，其实我们早就见过了……
第一章
法医报告显示沈昭体内有三处未痊愈的旧伤。顾瑾年坐在证物室里，盯着X光片上的金属阴影——那是他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顾sir，这是死者随身物品。"同事放下证物袋，里面有一条褪色的真丝手帕，边缘绣着夜莺图案，沾满发黑的血迹。
顾瑾年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十五岁那年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1998年，九龙城寨拆迁前最后那个夏天。十五岁的顾瑾年抱着英文课本穿过小巷，突然听见枪响。他本能地躲进垃圾箱后，透过缝隙看见两伙人正在交火。
一个穿黑皮衣的少女格外显眼，她像幽灵般游走在枪林弹雨中，手中的伯莱塔92F每次响起都有人倒下。流弹击中了顾瑾年的小腿，他咬住嘴唇不敢出声，鲜血很快浸透了白色校袜。
枪声停止后，少女突然朝他的方向走来。顾瑾年屏住呼吸，看着她停在垃圾箱前——她发现了血迹。当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他时，顾瑾年以为自己死定了。
但少女只是皱了皱眉。她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睫毛在夕阳下像两把小扇子，右眼角有颗泪痣。
"学生仔？"她声音冷冽，带着不耐烦的港腔。
顾瑾年点头，小腿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少女啧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条真丝手帕扔给他："按着伤口，数到两百再出来。"
她转身离去时，顾瑾年看见她皮靴后跟沾着扇形血迹，随着步伐在地面留下暗红印记。那条手帕角落绣着一只夜莺，散发着淡淡的玫瑰香气。
二十三年后，顾瑾年摩挲着证物袋里同样的手帕，终于明白为何第一次见到沈昭时就觉得眼熟。2018年寰亚集团酒会上，他作为商业罪案调查科卧底接近青龙帮洗钱嫌疑人，却在看到沈昭眼角那颗泪痣时如遭雷击。
她穿着香奈儿套装优雅品酒的模样与记忆中持枪少女重叠，顾瑾年鬼使神差地走上前："您好，我是晟煊投资的顾瑾年。"
沈昭礼貌微笑，眼中毫无相识的痕迹。这很合理——当年她甚至没正眼看他。但顾瑾年记得每一个细节：她皱眉时右眉会比左眉抬得更高，思考时会无意识转动左手腕上的表——就像现在这样。
"沈昭，奥美广告。"她与他碰杯，红酒在玻璃杯壁上留下淡红色痕迹，像极了那年巷战的血。
第二章
交往三个月时，顾瑾年带沈昭去浅水湾看日落。她靠在栏杆上喝柠檬苏打，海风掀起她的裙摆。顾瑾年突然问："你相信缘分吗？"
"不信。"沈昭干脆地回答，"我只信自己手里的东西。"
顾瑾年望着她眼角的泪痣："小时候我被卷入一场意外，有个女孩救了我。我总觉得..."
"那她一定很后悔。"沈昭打断他，目光落在远处的游轮上，"救人通常会有报应。"
顾瑾年心头一震。他不知道沈昭是否意有所指，但她的侧脸在夕阳下与当年持枪少女完美重合。这一刻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早已偏离了卧底任务的轨道——他疯狂地想确认她就是那个人，又害怕确认后的答案。
当晚沈昭睡着后，顾瑾年轻轻掀起她睡衣下摆。后腰处有一道十公分长的疤痕——法医报告提到的旧伤之一，与1998年黑市医生常用的缝合方式吻合。他的指尖刚触到伤疤，沈昭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好奇我的伤？"她声音清醒得可怕。
顾瑾年急中生智："今天看你搬箱子时好像这里不舒服..."
沈昭松开手，慵懒地翻身："十七岁留下的，早不疼了。"这个年份让顾瑾年心跳加速。
"怎么伤的？"
"英雄救美。"沈昭闭着眼轻笑，"结果发现是只流浪猫。"
顾瑾年知道她在说谎。那年九龙城寨的监控录像显示，青龙帮大小姐为夺回被抢的白粉独自追杀六个成年男子，最后被砍刀划伤后腰仍完成了反杀。
但他只是亲吻那道疤痕："以后你的伤，我來疼。"
第三章
婚礼前那场对峙后，顾瑾年在沈昭的公寓里找到了被精心保存的剪报——1998年九龙城寨枪击案的新闻报道，上面用红笔圈出了"一名中学生轻伤"的字样。
"你记得我。"顾瑾年对着空荡荡的公寓喃喃自语。那条救过他命的手帕被放在保险箱里，旁边是他们的订婚戒指。
当他在曼谷旅馆扣动扳机时，沈昭没有躲闪。子弹击中腹部的那一刻，她竟然笑了："原来是你...那个学生仔..."
顾瑾年抱着她泣不成声："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一直假装不认识？"
"说了...你就会放过我吗？"沈昭的手指抚过他胸前的警徽，"顾警官...职责所在啊..."
她的血浸透了顾瑾年的制服，就像当年浸透那条手帕。沈昭最后的目光落在床头柜上的婚纱照上，嘴角微微扬起："可惜...没能让你...看看我穿婚纱..."
尾声，番外……
顾瑾年的咖啡馆取名为"1998"。菜单背面印着保罗·策兰的诗句："你曾是我的死亡，你，我可以握住，当一切从我这里失去。"
常客们注意到，老板总会在打烊后独自坐在角落位置，对着一条旧手帕发呆。有大胆的姑娘问他是不是在等什么人，顾瑾年只是笑笑："在等一个永远不会来的报应。"
窗外雨幕如织，玻璃上的水痕模糊了街景。二十三年前九龙城寨的夕阳，十五年前商业酒会的水晶灯，三年前教堂的彩窗，全都融化在咖啡的热气里。顾瑾年转动左手无名指的戒痕，听见风铃轻响。
——仿佛有人推门而入，带着玫瑰与硝烟的气息。
更新时间：2025-04-17 01:5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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