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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住，遇到帅哥就扑倒。」闺蜜刚说完，我就在海拔两千米的滑雪场，用劈叉的姿势撞晕了暗恋的高冷校草。
反应过来的闺蜜朝我竖了个大拇指：可塑之才。
醒来后的校草好像撞傻了脑袋，一口咬定我们是情侣，委屈巴巴要亲亲抱抱。
我连连摆手，「我们不是……」
他捂着后脑勺的包，打断我的话，满眼委屈：「女朋友要始乱终弃？」
（1）
一大早，我被手机的震动声吵醒，闺蜜苏棠的语音条连环轰炸。
「林柚！三分钟后来接你！」
「不去滑雪就把你跳《小苹果》的视频发到校友群！」
「现在倒计时开始……」
我吓得一激灵，洗漱完后，抓起围巾就往外冲。
苏棠的红色甲壳虫停在楼下，格外扎眼。
上车后，苏棠捧着我的脸左右看：「乖乖，眼睛都哭肿了。」
她给我带上墨镜，一脚油门飞出去：「没事，等着姐带你去找下一个。」
（2）
没错，我失恋了，人生中第一次送情书，就被原封不动地退回来了。
苏棠知道后安慰我：「没事，这不还回来了，等下次碰上喜欢的，抄抄再送出去，我们以量取胜。」
我没想到这下次来的这么快。
车停在云顶雪场后，苏棠把粉色乌龟护臀垫拍在我屁股上。
「失恋疗法第一条——摔得越惨，忘得越快。」
她利落地帮我系上护具带子，「失恋疗法第二条——遇到帅哥就扑倒。」
「乖乖，你的正缘说不定就在这里，冲！」
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给我吓得不敢动。
「你说，我要把人创了，会不会被讹上？」
「你就说你是小学生，不会有人怀疑的。」
「快走快走！」
我被苏棠拉到传送带上，脚下滑雪靴重得跟砖一样，多走几步都感觉自己要被绊倒。
传送带慢慢传送到终点，我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我直接双腿跪地，拜了个早年。
我立刻红温。
也许今天就该在家躺着。
记不清我是怎么起来的，只记得脸是丢完了。
（3）
教练简单给我们讲了几个动作要领后，苏棠直接冲了下去。
我看得眼睛发晕，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才敢出发。
刚上雪道，我整个人就开始极速地往下溜。
「重心前倾！」
前倾？怎么前倾！谁来救救我？
脚下的板刃完全不受我的控制。
这速度，人在前面飞，魂在后面追。
「救命！」
视野里突然闯进一抹深蓝，正在弯腰调整固定器。
我呼吸骤停，一个人脸在我脑海中极速闪过。
「让开啊啊啊……」
我绝望地模仿视频里的犁式刹车动作，结果劈出个标准的一字马。
前面的身影听到动静后转身。
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脸在他的护目镜上逐渐放大。
我痛恨自己没有能力阻止。
下一秒，金属碰撞声在耳边炸开。
天旋地转间我栽进了雪堆里。
诶？不疼。
熟悉的松木香冲进鼻腔。
「林……柚？」江叙的声音从我身下传来。
我看着这张熟悉的脸。
上次见，还是他退回我情书的时候……
我手忙脚乱想撑起身子，滑雪板却勾住了他的雪杖。
我整个人又重重地砸在他的胸口。
身下传来闷哼声，下一秒就没了动静。
我好像给人砸晕了。
远处传来苏棠兴奋的尖叫。
我颤抖着摸到江叙后脑微微鼓起的包。
我真的要哭了。
「医护人员！这里有人被撞晕了！」
（4）
病房里，消毒水的气味充斥着鼻腔。
江叙额角包着纱布，躺在病床上迟迟没有醒。
我害怕得不行。
「醒了！」
我慌忙起身，擦了擦眼泪。
江叙抬手摘掉氧气面罩，目光扫向我，清冷的桃花眼蒙上了一层雾气。
我下意识后退半步。
「对不起，我……」
江叙看清我后，眼睛瞬间亮起来。
「柚柚？」
我僵在原地，后半句道歉的话直接卡在了喉咙里。
我跟江叙的称呼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亲昵了。
记忆里的江叙永远在公示牌的光荣榜上。
虽然后来我努力跟他考上了同一所大学，但我俩的关系也一直止步于同学，还有我的……单相思。
「江同学，对不起啊，我真不是故意撞你的。」
听到我对他的称呼后，江叙上扬的嘴角一下子沉了下来。
满眼委屈地看着我：「江同学？柚柚，你是不是生我气了？我们不是男女朋友吗？」
男……男女朋友？
「我手机里……」
江叙忽然挣扎着要坐起，像是要证明什么。
「屏保是你偷吃章鱼烧的照片，对吧？」
我扶他的动作顿在半空。
上周社团活动我确实偷吃过章鱼烧……
等等，他什么时候拍的，还设成屏保了？
（5）
「患者可能出现暂时性逆行性遗忘。」
主治医师的钢笔敲在 CT 片上。
「海马体受创导致记忆紊乱，可能会把重要的人认错。」
「近期尽量顺着他，避免二次刺激。」
我回到病房，看着病床上的江叙失了神。
衣摆突然被轻轻扯住，江叙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我的围巾绕在指尖。
「手冷。」
他仰起头笑着朝我撒娇。
一双桃花眼勾得我心里直痒痒。
我取下围巾包住了他的手。
门口传来保温杯盖落地的声音。
我赶紧撒了手。
江叙轻轻摩挲着我刚刚手碰过的位置。
「怎么撒开了？」
江叙委屈地看向我。
「我去买粥！」
门口的苏棠冲我挤眉弄眼，下一秒直接消失。
病房里只剩下我和江叙两个人。
「要听《小苹果》。」
他忽然把下巴搁在我撑的手背上。
温热气息呵在虎口，说出来的话听得我心里拔凉拔凉的。
「去年校庆你穿着向日葵裙子跳的，我手机里存了好几个机位。」
我差点打翻生理盐水。
那个被苏棠威胁要公开的黑历史视频，原来不止一份。
「那个……能不能别发出去，算我求你。」
空气瞬间安静。
「不行的话也没关系。」
我是窝囊废。
我垂着脑袋，手突然被整个包住。
江叙的手掌贴着我的掌心，十指相扣的姿势熟练得仿佛演练过千百回。
「不会发出去的。」
「你睫毛上有水。」
他抬手指，腹擦过我眼尾。
监护仪突然发出急促的嗡鸣。
「怎么回事？」
「你身体哪不舒服？」
我把手从他那里挣开，慌张地拍向呼叫铃。
他扣住我的手腕拉近。
气息洒在我脸上。
我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停了半刻。
「我没事，就是渴了。」
江叙扭过头没再看我，我看见他耳朵肉眼可见地变红了。
（6）
护士冲进来时，我正以一个诡异的姿势半趴在江叙胸口，他的手还环在我腰后。
我赶紧站直，把杯子递给他。
「你自己喝。」
江叙的声音闷闷的，显得格外委屈。
「女朋友喂水不是天经地义？」
我手抖得差点把水泼他身上。
苏棠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憋笑憋得肩膀直颤。
举起手机对着我们狂拍。
「这张够当婚礼迎宾照了！」
我指了指护士。
「该换药了。」
我借着取冰袋逃出了病房。
卫生间镜子上映出我通红的脸。
我把冷水扑在脸上，才稍微降了温。
失忆后的江叙。
更喜欢了怎么办。
身后传来衣物摩擦的窸窣声，江叙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出来。
宽大的病号服领口滑到锁骨，我不争气地咽了咽口水。
「为什么这么久还不回来？」
「你要始乱终弃吗？」
他垂着眼尾，眼睛湿漉漉的，像只淋湿的大型犬。
「不是，我……」
没等我说完，江叙就把额头轻轻抵在我发顶。
夜风掀起他后颈的纱布边角。
「你的伤口。」
我伸手去按，突然被江叙拥进怀里。
猝不及防的怀抱让我直接愣住了。
「你这是怎么了？」
江叙的心跳混杂着松木香，让我不自觉往他怀里缩了缩。
「柚柚，别动。」
「冷，要抱抱。」
（7）
江叙在医院待了两天后，医生说可以办理出院手续。
「要不要再观察几天？」
我有点担心。
「不用，柚柚你去楼下等我，等我办完离院手续就来找你。」
我站在住院部门口跺脚，江叙办理出院手续已经二十分钟了。
我担心出什么事情，想回去找他。
「姐！」
林星扬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直直朝我跑过来。
我下意识后退半步。
他一把搂住了我的脖子。
「你怎么在这？」
「舍友滑雪把腿摔了，我来看看。」
林星扬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不过，你为什么会在这？」
「我滑雪把人撞了，来看看。」
「哪位仁兄这么倒霉。」
我正要拍开他的手说话。
余光瞥见旋转门里转出的身影。
江叙单手插在驼色大衣口袋，另一只手拎着 CT 片袋子。
他站在台阶最高处，碎发被风吹得凌乱。
目光凌厉地落在我被林星扬圈住的肩膀上。
「难不成这就是那位仁兄？」
林星扬凑在我耳边。
「这怕不是姐夫吧。」
「姐夫好凶啊，眼睛要喷火了。」
我手肘重重顶在他肋骨。
林星扬疼得龇牙咧嘴。
「你下死手啊。」
我还想再教训一下林星扬，江叙突然转身大步往停车场走。
「你慢点，我跟不上了。」
江叙没吭声，脚步却放慢了很多。
我小跑着跟上他。
江叙沉着脸不说话，时不时又看向我，眼里带着一点委屈的样子。
他这副样子，勾得我恶趣味上来了。
我也不解释，有意想逗逗他，一路上都在说些有的没的。
江叙显然并不想听到这些，却还是附和着嗯几声。
车子在我家楼下稳稳停下，我拉开车门准备下车时，江叙拉住我。
「你没有什么想跟我解释的吗？」
我眨眨眼睛，一脸无辜。
「没有啊，怎么了？」
江叙撒开手，强挤出一抹笑。
「没事。」
「柚柚，晚安。」
（8）
回家后，回想江叙的反应，好像有点玩大了。
我拿起手机准备发消息跟江叙解释清楚。
手机突然疯狂震动。
苏棠发来几条语音。
「江叙在酒吧灌了好几杯酒。」
「他兄弟说他攥着手机盯你朋友圈看了半小时！」
刚出院就喝酒。
真是不要命了。
（9）
我推开酒吧玻璃门的瞬间，暖气裹着威士忌的焦香扑面而来。
江叙斜倚在卡座里，黑色高领毛衣衬得下颌线愈发凌厉。
他面前摆着七个空杯，冰块在琥珀色酒液里折射出细碎的光。
「姑奶奶，你可算来了，快劝劝吧。」
江叙兄弟边说边把我往江叙旁边推。
「我先走了，他交给你了啊。」
「不是说受伤了要禁酒吗？」
我夺过他的杯子。
江叙反手抓住我的手腕。
他眼尾泛着薄红，呼吸间蒸腾着柑橘混龙舌兰的甜涩。
「那个男生摸你耳朵。」
他声音沙哑。
「这里。」
冰凉指尖突然点上我右耳垂，激得我后颈窜起电流。
「他还抱你。」
我被他困在卡座的夹角，威士忌的醇香充斥在我的鼻尖。
江叙的膝盖顶在我腿间，体温透过衣服布料灼烧皮肤。
他抓起我的手按在自己胸口，掌下的心跳快得惊人。
「这里疼。」
他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阴影。
「像被人用钝刀剜走一块。」
他喉结滚动，突然倾身咬住我的耳垂。
我慌乱后退撞翻酒瓶，玻璃碎裂声惊动调酒师。
江叙趁机扣住我后颈，带着酒气的吻落在唇角。
「江叙，你醉了。」
我偏头躲开第二个吻，却被他含着耳垂呢喃。
酒精把他的声音泡得绵软。
「你心跳好快。」
（9）
我在路边拦了个出租车。
出租车后座，江叙大半重量压在我肩上。
指尖绕着我的围巾，蹭得我脸颊发痒。
江叙一路上乖得不像话。
不过很快，我就知道了，他都是装的。
我扶着他进了电梯。
他突然转身，将我抵在电梯角落，贴着我的唇缝呢喃。
掌心滚烫地贴着腰线往上摸。
我瑟缩着去捂他的眼睛，却被他坏笑地舔过指尖。
电梯门开了，他搂着我的腰不肯松手。
「密码是你生日。」
温热的掌心包裹住我冰凉的手指，江叙抓着我的手按在智能锁上。
「你到了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我转身准备离开，却被扯进了一个怀抱。
「柚柚，哄哄我好吗？」
「我很好哄的。」
「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我张口想解释。
玄关感应灯亮起的刹那，他转身将我抵在门上。
「那天在雪道……」
他把头埋在我的颈窝，犬齿擦过跳动的血管。
「你扑过来时我就想……」
滚烫的唇游移到耳后。
「这姑娘怎么像受惊的兔子，撞进怀里还在发抖。」
江叙伸手按灭了玄关的灯。
我在黑暗里听见了彼此交错的呼吸。
江叙的拇指按上我濡湿的唇瓣。
「现在不抖了。」
他声音突然清明得不像醉汉。
「因为你在期待。」
他精准衔住我的下唇。
这个吻带着薄荷与龙舌兰的余韵，舌尖扫过上颚时激起战栗。
我攥着他衣襟的手被按在门上，五指被迫张开与他交扣。
远处传来烟花升空的尖啸，江叙的脸埋在明明灭灭的光影中。
他松开我，指腹抹过唇角的水痕：「现在，该你给我解酒汤了。」
（10）
江叙的拇指还停在我唇边。
烟花炸开的彩光在他瞳孔里明明灭灭。
情欲一点点在他眼里攀升。
我抓住他滑向腰际的手腕，声音发颤。
「那是我弟弟！」
他动作猛地顿住，喉结上下滚动。
「什么？」
「林星扬！我亲弟弟！」
我揪住他的衣领把他拽到灯光开关前。
「同父同母比我小三岁，在 A 大读计算机的弟弟。」
屋内的灯骤然大亮，江叙眼底的欲色像退潮般迅速消散。
他后颈泛起的红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漫到耳尖。
刚才还游刃有余扣着我五指的手，此刻局促地蜷在身侧。
我这才注意到他通红的耳尖。
突然想起这人刚才在酒吧委屈巴巴说胸口疼的模样。
我故意踮脚凑近他泛红的耳廓。
「江同学，吃醋的样子很熟练嘛。」
「柚柚。」
他喉结动了动，湿漉漉的睫毛垂下来。
「其实我……」
江叙把我拢进大衣里，我的侧脸贴着他温热的胸膛。
他锁骨下方有道淡粉色的疤痕——这是上次滑雪相撞的位置。
「这道疤……」
「是秘密通道。」
他抓起我的手按在疤痕上。
「从这里可以听见说谎的声音。」
掌心下的肌肤微微发烫。
「比如现在，有人明明紧张得指尖发抖，还要假装游刃有余。」
我想抽回手，却被他攥得更紧。
江叙的呼吸扫过我汗湿的额发。
「住院时说的那些话……不是记忆混乱。」
窗外又炸开一簇烟花，他瞳孔里映出我骤然放大的面容。
「屏保照片是社团庆功宴偷拍的。」
「校庆视频问文艺部拷了所有机位。」
「你在医院照顾我的时候……」
他俯身时鼻尖蹭过我滚烫的脸颊。
「还偷亲了睡着的某人。」
我僵在原地，原来当时感觉到有温软的触感落在脸颊，并不是梦境。
（11）
「逆行性遗忘是装的？」
「只有前两天。」
他索性全部坦白了。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他指尖卷着我散落的发丝。
「因为后来发现当病人可以有特权。」
「比如被喂水，被哄睡，被……」
我一脚踩在他的棉拖上。
江叙闷笑着把我抱坐到玄关柜。
大理石的凉意透过毛衣渗进来，却抵不过他掌心烙在腰间的温度。
他仰头看我的样子像虔诚的信徒，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阴影。
「为什么要装？」
「怕你收回那些眼神。」
他喉结动了动。
「在病房里偷看我时亮晶晶的眼神……」
「递温水时指尖相触又缩回的眼神……」
温热的唇印在手腕内侧。
「我怕这些溜走。」
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大雨，雨滴砸在玻璃窗上，蜿蜒成一道道颤栗的银蛇。
江叙的声音带着蛊惑：「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12）
我蜷在房间的懒人沙发里，听着浴室传来的水声。
我身上穿着江叙给的棉 T 恤。
领口残留的松木香正慢悠悠地往鼻腔里钻。
「柚柚。」
磨砂玻璃后晃过一道颀长的影子，水声戛然而止。
「帮我拿条浴巾。」
我手一抖，漫画书啪嗒掉在地毯上。
浴室门缝里探出湿漉漉的手腕，水珠顺着肌理滚落，在暖光灯下泛着蜜糖般的光泽。
江叙的指尖勾住浴巾边缘时，突然连带着我的手腕一起拽了进去。
蒸腾的水雾扑在脸上，我死死闭着眼，掌心抵住的胸膛滚烫。
「睁眼。」
江叙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浴袍腰带松垮地系着。
水痕沿着锁骨滑进衣襟深处。
「在医院又不是没看过。」
我抬脚要踹他，却被他用浴巾裹着抱了出来。
窗外炸开一声闷雷，江叙发梢的水滴进我衣领，激得我缩进他怀里。
「房间空调坏了。」
他把我放在床边，无辜地眨着眼。
「被子分我一半？」
我揪着枕头冷笑。
「江同学三分钟前还在浴室演湿身诱惑，现在装什么可怜？」
他忽然单膝跪上床垫，浴袍领口随着动作滑开，腹肌线条在阴影里若隐若现。
冰凉的指尖点上我脚踝，顺着长 T 恤边缘探进去。
「那这样呢？」
滚烫的唇贴上膝盖内侧，「够不够可怜？」
我触电般弹起来，后脑勺撞上床头软垫。
江叙闷笑着把我捞回来，下巴蹭着我发顶。
「就抱抱。」
被子掀起的冷风里，他像大型暖炉贴上来。
脚踝勾住我冰凉的脚尖。
「你抖什么？」
雨声渐渐稠密，我数着他的心跳。
腰间的手臂突然收紧。
「你塞情书的样子可比现在勇猛。」
江叙的犬齿轻轻叼住我的耳垂，「粉红色信封，还画了只流泪猫猫头。」
我翻身捂住他的嘴，却被他舔过的掌心。
「那封被你退回来的信……」我声音发涩。
「封面根本没拆。」
江叙撑起身子，月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在他睫毛下投出颤动的阴影。
他伸手从床头柜摸出钱包，抽出一张皱巴巴的信封，上面流泪猫猫头的颜料已经晕开了……
「这封信怎么在你手里，我不是已经扔了吗？」
我错愕地盯着皱巴巴的信封。
信封被退回的时候，我强忍着眼泪，把信封扔进了垃圾箱。
「被我捡回来了，笨蛋，你不知道你的信封有夹层吗？我拆的是夹层。」
他指尖灵巧地挑开信封背面的隐秘开口，淡蓝色的便签飘落在我胸口。
上面是少年清瘦的字迹，力透纸背的三个字淹没了整个雨季的喧嚣。
【我愿意】
窗外的雨突然温柔起来，江叙的吻落下来。
「你当年但凡多等五分钟，就会看见我拿着花红着耳朵追出来。」
他把我发抖的手按在胸口。
「可惜某个笨蛋跑得比雪道上的企鹅还快。」
我咬住他的喉结泄愤，被他翻身压进蓬松的羽绒被里。
江叙的膝盖顶开我腿间，浴袍带子不知何时散落在地。
滚烫的掌心顺着腰线摩挲。
「现在补上当时的答案……」
他含着我的唇瓣含糊低语。
「会不会太迟？」
雷声碾过云层，霎时间，暴雨倾盆。
（14）
晨光流转，江叙的睫毛在我鼻尖投下颤动的阴影。
羽绒被滑到腰际。
我轻轻拨开他额前的碎发，指尖刚触到眉骨就被擦住手腕。
「偷看要收利息。」
「装睡！」
我抽手去拧他的耳垂，却被他翻身压进蓬松的枕头里。
晨起的嗓音浸着砂砾感。
「你睫毛扫到我下巴的时候……」
他膝盖顶开我并拢的腿。
「就在想怎么把你弄哭。」
床头手机突然疯狂震动。
江叙伸手去够时，浴袍带子彻底散开。
视频通话接通的瞬间，屏幕里炸开中年女性的呼喊。
「哎哟!」
我慌忙拽高被子，江叙手忙脚乱地拢住衣襟。
镜头晃动间露出雕花窗棂与青花瓷瓶。
江母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小叙你锁骨上……」
手机被江叙反扣在枕头里。
闷响中传来江母的笑声。
「妈妈打扰你们了是不是？」
江叙抓了抓头发。
「您怎么这个点……」
「天气预报说要下雪，想着提醒你加条秋裤。」
镜头重新翻转时，江母的丹凤眼微微眯起。
「后面那个裹成蚕宝宝的是谁家姑娘？」
我僵在被子里，江叙的手在身后轻轻捏我后颈。
「您未来儿媳。」
「胡说什么！」
我踹他的小腿，却被连人带被卷进怀里。
江叙的下巴搁在我发顶。
屏幕里江母的翡翠镯子磕在红木桌案上：「哎呦！老江！快来看咱家铁树开的花！」
当江父的银丝眼镜出现在画面中时,我绝望地把脸埋进江叙颈窝。
他胸腔震动着低笑，指尖在我腰窝画圈。
「爸妈，吓跑了你们赔。」
「小姑娘叫什么呀？」江母突然凑近镜头。
「今年跟小叙回家过年好不好？外婆酿的梅子酒快出窖了。」
江叙按下结束键，房间陷入诡异的寂静。
（15）
江叙的呼吸拂过我的发顶。
他翻身摸出枕头下的手机，指尖在相册页面滑动。
「还有个你不知道的秘密。」
屏幕荧光映得他的下颌线忽明忽暗。
「你知道吗，我远比你知道的更早认识你。」
「去年人工智能创新赛颁奖礼。」
他将手机举到我眼前，画面里我正踮脚够颁奖台的话筒。
「你穿着薄荷绿衬衫裙，扎着马尾辫，人群中，一眼就注意到了你。」
我盯着视频里自己手忙脚乱的样子，记忆随着像素点渐渐清晰。
那是大二秋天的科技馆，我的团队凭智能助老机器人项目拿下金奖。
当聚光灯扫到观众席时，前排的江叙戴着银边眼镜埋头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
丝毫没注意台上的情况。
我当时心里还有些小失落。
「你当时，是在画我？」
我戳着视频暂停画面。
江叙的喉结动了动，解锁云盘调出加密文件夹。
数百张素描铺陈开来：
图书馆落地窗边咬着笔杆的我。
实验楼天台踮脚喂流浪猫的我。
甚至在校运会上摔得满脸草屑还在笑的我。
每张右下角都标注着精确到秒的时间戳。
「国际算法峰会那天，你临时被拉来救急。」
「白大褂里套着皮卡丘睡裤就冲上台调试设备。」
他点开最私密的分组，画中我正跪在电路板前拧螺丝，后腰露出一截明黄色绒球尾巴。
「散场时我捡到你掉的工牌，在失物招领处守了三天。」
我忽然想起那个总出现在实验室储物柜的焦糖布丁。
想起雨天莫名出现在长椅的烘热坐垫。
原来不是后勤阿姨的关怀，是某个笨蛋深藏的喜欢。
「去年暑假三下乡，你在晒谷场教老人用手机。」
江叙调出段摇晃的录像，画面里我头顶草帽在烈日下比划，他声音突然发涩。
「中暑晕倒时，是我背你去卫生所的。」
江叙的指尖抚过屏幕里我晒红的脸颊。
「你在祠堂给留守儿童讲航天史，眼睛比头顶的星图还亮。」
「那晚我躺在硌人的稻垛上，突然觉得量子物理构建的完美世界，不及你指缝漏下的半点银河。」
他锁屏的瞬间，我瞥见备忘录里密密麻麻的行程。
3 月 17 日帮她修图书馆电脑；
4 月 2 日引开查寝老师；
5 月 20 日替换被恶意清空的数据……
那些我以为上天眷顾的幸运，都是他藏在镜片后的温柔具象。
「为什么不早说？」
「你像永不停转的星子，我生怕引力扰动你的轨道。」
他握住我发颤的指尖按在胸口。
「直到滑雪场相撞那刻，才明白有些变量值得冒险。」
晨光漫过他锁骨下的疤痕，我忽然俯身轻吻那道凸起。
江叙的呼吸骤然错拍，掌心扣住我后颈加深这个吻时，床头柜的机械钟响起去年今日的录音。
「林柚团队获得大学生创业赛金奖！」
欢呼声中，有道清冷声线混在人群里呢喃。
「我的月亮，本就该高悬穹顶。」
番外 1
我站在峰会后台的电子屏前，手指无意识摩挲着胸牌边缘。
金属镶边的卡片上，「林柚」两个烫金字在顶灯下泛着冷光。
「下一位演讲者，图灵科技的林柚女士。」
江叙坐在台下，见证着这一切。
演讲结束，获得全场掌声，这次成果极大推进了人工智能的发展，在学术界获得了极大的轰动。
回到后台休息室。
我长舒一口气，捏了把手心里的汗。
这是我第一次参加规模这么高的学术分享会，说不紧张是假的。
休息室的门在身后合拢，身后的人把我拥进怀中。
「今晚庆功宴，给你看个东西。」
江叙替我别好散落的发丝，指腹擦过颈侧动脉时轻笑。
「紧张成这样？你抖得像我们第一次……」
我反手拧他后腰，却被西装马甲下的硬物硌到。
藏在内袋的烫金请柬露出一角。
「婚礼流程表」的字样在昏暗里亮得刺眼。
婚礼当天，云顶度假村的玻璃教堂里挂满铃兰花串，神父站在我们身侧，「江先生，林小姐，你们是否愿意……」
「我愿意」
婚后的第三个雪季，我蹲在婴儿房准备迎接新生命的到来。
玄关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我起身，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江叙将我困在墙角。
「江太太，你昨天在学术论坛怼人的样子……」
他嘴角扬起宠溺的笑。
「让我想起第一次见你踮脚抢话筒。」
我又羞又恼，伸手去捂他的嘴，手却被钳制住，所有的话被堵在了深吻中。
天空又开始飘雪，但这一次，我们会在彼此的温度里融化所有寒冬。
更新时间：2025-04-17 01:57: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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